第五十章 別把人弄丟(第3/3頁)

這是一個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公務員出身,在外人看來應該不錯,其實條件也很普通。不要以為是個公務員就有多少油水、機構級別越高油水就越多,其實在國務院這種地方也有不少清水衙門,下轄的外交部就比較典型。

外交部在民間被戲稱為“三天抗議兩頭友好部”,平時沒什麽人找他們辦事,假如真出了事需要找外交部,也不是其內部普通工作人員能管得了的。外交官的身份雖然好聽,但平時在國內只是一份死工資,假如派駐國外的使領館的話,普通外交官根據地域不同每天有幾十美元不等的駐外補貼可拿,省點用度可以攢下來。

但這也要看運氣,派駐發達國家物價水平高,平時出門根本消費不起,再假如派駐到某些黑非洲國家,消費倒是不太高卻絕對是苦差事,平時根本不敢亂出門,連生病都不敢到當地的醫院看,補個牙都有感染艾滋的風險。

最近幾個月,才聽說外交部上調了駐外人員的津貼。而屠蘇的父親自從非洲回來後就沒再外派,只在部委機關內從事“拷口徑”一類的文案工作;母親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工作,收入只是比較穩定而已卻不算太高。

這樣的家庭條件不算很差但也稱不上太好,在北京普普通通過安穩日子而已,卻有一種身份上自然的清高,與市井社會距離比較遠。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大多家教修養不錯,但是人往往比較單純天真,其實並不傻也不是不懂事,只是對市儈龍蛇復雜的一面感受甚少,看看屠蘇就知道了。

上大學前的暑假期間,七、八位高中同學相邀結伴出去旅行,每到一個城市都有某位同學的親戚家照應,沒什麽不放心的。屠蘇的父親也支持從未獨自出過遠門的女兒參加,作為即將離家上大學前的一種鍛煉,所以遊方才會在滄州與濟南兩次遇見她。

她考取的是廣州中山大學,父母本打算都要親自送她來的。可是很不巧,屠蘇旅遊回京之後,母親突然住院了,雖是老毛病復發沒有什麽危險,但每天都離不開人照顧。父親無奈,買了一張臥鋪票將屠蘇送上了火車,而且托她在廣州的姨父接站,以為這樣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了。結果姨父不知什麽原因晚到了,一不小心就出了差錯,手機沒了倒是小事,人差點都丟了!

中山大學的新生是9月9號報到,父親特意讓她早來幾天,大件行李托運到學校,隨身背了一個旅行包,打算先住在大姨家,順便在廣州轉幾天熟悉熟悉。不料一到地方卻出了這種事,什麽心情都沒了。

面對幾次幫助過自己的遊方,屠蘇非常信任,閑談中對自己的情況沒什麽隱瞞,最後提到下了火車後的一系列遭遇,俏臉上仍流露出驚悸之色,肩膀在微微發抖,吐氣微喘著說道:“我就是在廣州出生的,一直到五歲才走,後來也不是沒有回來過,怎會遇到這種事情,太恐怖了!以前想都不敢想。”

看她的表情,這幾天恐怕還會做惡夢,遊方盡量放輕松以開玩笑的語氣道:“以前你都不是一個人,而今天是單身女孩,所以容易被壞人盯上。你在出站口與‘搬運工’理論的時候,可能就被人注意了,當時的情形很顯然說明你是一個人,出來混的經驗又不足,拎著大包跑都跑不快。那幫雜碎,眼睛毒著呢!

聽說廣州站是全國最亂的,但最近為了迎接亞運會,上面管得緊,情況已經收斂多了。只要小心點也不是那麽恐怖,每天往來客流那麽大,最高峰時有幾十萬,被騙的畢竟很少。而你今天一連遇到三次,實在是運氣太好了,回頭該去買張彩票,說不定能中大獎。”

屠蘇仍心有余悸,但還是被遊方最後的話逗出了一絲笑意,很誠懇的說:“我今天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你,真是太有緣了!你叫什麽名字?怎麽也到廣州了?”

“我叫遊方,來廣州旅遊的。”話剛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因為在火車上已經想好,到了廣州換張身份證也換個化名,再去參加元青花征集,怎麽一出口又說出了“遊方”這兩個字。然而轉念一想也沒什麽,面前這位來歷單純、天真善良的少女,實在沒什麽好提防的,也不可能在江湖中有別的交集,遊方就遊方吧。

少女很真誠的微笑:“我有你的手機號,在我姨父的手機上,你如果不著急走,我一定找機會請你吃頓飯,好好謝謝你!”

遊方心中暗道:“回頭還得再找一張神州行卡,給化名的新身份用,她知道的那個手機號,就留給遊方這個名字吧。”同時也微笑道:“不必客氣,你還是先去買彩票吧,千萬別忘了!中了獎再請我。”

屠蘇又被逗的撲哧一笑,這時她的姨父恰好趕到了,看看表已經過去四十分鐘,可真夠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