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雲遊(第3/4頁)

遊方低下頭,弱弱的說道:“師父啊,弟子其實也有一件事要稟告,我去通江前也留下遺囑了,若萬一不幸,有一封信將托何遠之交給您老人家。我知道您傳承衣缽不易,短時間內再尋傳人確實艱難,所以推薦了一個人,他就是華有閑,這孩子你認識的。”

劉黎感慨道:“小遊子,你也跟師父留了這一手啊?是啊,那登上璇璣峰的人誰沒留傳承後手呢?那日有一位神秘高手欲闖上峰頂,被向影華與千杯擋回,此人定是無沖派傳承所寄,你可一定要小心。師父最不放心的就是這件事,至於安佐傑之流也不可掉以輕心。”

遊方勸道:“師父,一代地師劉黎已隱退於江湖,您就是柳州的水峰大爺,不必再操心這些事了,弟子有弟子的擔當,否則何必繼承地氣宗師的衣缽呢?您都操心一百年了,就好生休息吧,再出來亂跑,小苗也不能樂意啊!”

劉黎揮手就敲徒弟的腦袋:“小苗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什麽叫亂跑?哪有你這麽跟師父說話的!”

遊方做閃避狀,卻還是讓師父給敲中了,大驚小怪道:“哎呀,師父你輕點,您老的武功這麽厲害,不僅有形意馬踏絕技還精通千猿手啊,弟子可沒練過鐵頭功。”

劉黎啐了他一口道:“我以前敲你,怎沒見你這麽疼呢?是我老人家武功大進,還是你小子越活越回去了?”

遊方拍馬屁道:“您老的武功不僅未失,而且功力大進啊!”劉黎知道徒弟在滿嘴跑火車,卻只是哼了一聲沒再多說。

在騰沖休養了一周,劉黎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秘法神功雖然廢盡,但一身武功至少還能使出來三、四成,雖然遠不能與當年之勇相提並論,但也算是高手了。

遊方以為師父要回柳州,老頭卻又把徒弟帶到麗江,在束河古鎮住了幾天。這裏曾是茶馬古道上一個古老的驛站,位於玉龍山南脈的向陽坡谷,山勢形法秀麗,風水理氣沖和,是一個靜修頤養的好去處,風水局呈“丹鳳含書”之勢。

就算不是風門秘法修行弟子,也能感覺到這裏的空氣和山水環境讓人很舒適。

劉黎這兩天沒什麽事,就帶著徒弟在鎮上閑逛,如今這個古鎮的原住民幾乎都遷出去了。鎮中廣場的四面都是店鋪,擡頭可見青山白雲映襯下的翹角飛檐,顯得空靈輕盈。低頭看四周,則有一種古老的厚重中滲雜著現代人氣浮動感。

老式的木板門面上著黝紅的漆,店鋪的門檻被來來往往的腳步踩的發亮,腳下是斑駁的麻石路面,不知經過多少年的修補,似乎雜亂的踏過各個年代,鎮中來往的幾乎全是各地的遊客。老頭買東西,遊方幫著侃價,扯了七尺當地蠟染的工藝花布,老頭笑呵呵的塞到遊方的背包裏讓他背著。

遊方也不敢樂,一看就知道是給女人買的,老頭說是回去送給水印姑娘,遊方卻在心裏嘀咕,十有八九是拿到小苗那裏去獻寶。買完花布又往正北走,去看當地的“神泉”九鼎龍潭,也是此鎮的靈樞地眼所在。

走到公園門口劉黎卻停住了腳步,嘆了口氣道:“我上次來的時候,此泉是自然開放的,靈樞隱散滋潤坡谷,今天卻修了個小公園給圍起來了,雖無大礙卻也不合風水章法啊,算了,不進去看了。”

若談傷勢,劉黎已經完全恢復了,但身體能夠修養到什麽程度,那就不是單純的療傷了。老頭帶徒弟到的地方自然都是絕佳之處,可是遊方心裏既著急又納悶,師父這兩天凈帶自己逛街來著,幹嘛還不回柳州?

他此刻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您不想看咱就不看了,這束河古鎮真不錯,可是您老人家就不怕出門太久,苗,苗,苗師娘著急嗎?”

劉黎:“師娘?這也不好隨便亂叫吧?……天下適合靜修頤養的去處很多,知道我老人家為什麽要帶你到束河來嗎?”

遊方想了想道:“丹鳳含書之局,確實應該領略。”

劉黎搖了搖頭:“不僅僅為此,還記得你在勾灘苗寨對水印唱的那首歌嗎?就是《束河》。我當時看你唱的那麽深情,幹脆就領你到這個地方來看看,歌印心聲詩言志,找到感覺沒有?”

遊方哭笑不得:“多謝師父費心了!但弟子覺得您老人家好像是故意不回去,其實您已經完全無恙了。”

劉黎的神情竟有些不好意思:“我這幾天照鏡子,很明顯氣色不佳就像大病初愈,不想回去之後讓人看了擔心。”

劉黎確實有病容,一百多歲的老者經過這麽一番折騰明顯憔悴了許多,雖然雲遊頤養暗合天地靈樞之妙,但哪能那麽容易完全恢復形容?

遊方他卻壞壞的笑了:“師父啊,你是怕苗師娘看見你這個樣子擔心嗎?她如果真的在乎你,你這個樣子會讓人更憐惜,更能看出她的真心意。苦肉計懂不?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到什麽程度了,這不正好是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