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易只覺得一陣頭疼,唯一的念頭是,現在醉了多好,這樣想著,酒勁倒也真的上來了,腳步真的一滑,差點摔倒,但酒勁一上來,人考慮也就沒那麽多,反而看著各朝一個方向要自己選擇的兩個女人,嘴角裏的笑容歪斜了少許,懶懶的道:“為什麽是我跟你們走?”

蕭欣和夏季齊齊一愕,是的,為什麽是他跟自己走?

看著金易放縱時的表情,夏季眼前浮現了第一次見他的情形,開始低調,末了卻是不可一世的擊倒面前的任何人,輕易得像是在玩耍,但之後的日子裏總是十分沉穩冷靜,讓她覺得心安的同時,卻在考慮他在壓抑著什麽嗎?為什麽蓄意如此?而現在她似乎將一切疑問都解開了,金易的本性只有酒精才能引發出來的。

“欣姐,去將車開出來吧,我們先送葉子回家!”金易的語氣不容違背,你們要我選,我讓你們都沒得選!金易如此想著,倒似手腳被捆綁了之後又被松開了,渾身都是無比舒坦加燥熱。

蕭欣不動,帶著倔強的眼神看著他,心裏滿腹委屈,無數人想見自己一面而不可得,而你不光要了我為你死心塌地的跟著,還這樣勾三搭四。

金易觸及到她的眼神,又一下焉了,無來由的一陣煩躁,手在桌沿一按,無意識的捏下了一小塊木屑都不知道,又看了下同樣倔強看著自己的夏季,知道自己軟硬都沒辦法了,暗暗一嘆,將手插回褲兜裏大踏步走向了外邊,他知道是自己錯了,錯得都沒有資格用男人的霸道壓制住她們,依她們的驕傲又怎麽可能容忍和別的女人平分一個男人,又怎麽可以和人和平共處,將心比心,要自己去和別的男人分享一個女人……那是萬萬不能的。

蕭欣先前的話也只能算是個沒有面對事實之前的說法,自己無法王八之氣一放,全部女人乖乖的拜倒,終究會被這樣的事弄得焦頭爛額的,對麽?先前伊眉的發怒本就是今日之事的預演,算是給自己做個心理準備吧。

酒醉之後,金易只覺心頭一齊湧上許多無來由的情緒,腳步加快,背影裏帶著些落寞,但仍是瀟灑,只有在門口消失的時候,蕭欣的心臟無來由一疼,上次他有半年沒來,這次又會多久,或者說永遠都不會來了?他的性格永遠是這樣,看似樂觀,但悲觀的情緒一旦爆發,就只會趨近毀滅,但是,她仍無法放下自己的驕傲去追。

這是夏季第一次看見金易生氣,平日裏任自己怎麽胡來都只是微笑的,但是,她內裏的剛強性格是無法讓她去服軟的。

“金大叔,金大叔!”葉輕靈不明所以的追到了門口,卻發現金易的背影早就消失了,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夏季和酒吧的蕭老板站在那,已經是淚流滿面。

出了酒吧被晚風一吹,金易的神經有了些清醒,不由苦笑,荒唐釀下的苦果終於品嘗到了,自己從不會回頭的,無論是何事,那麽,一切就這樣算了吧。

沿著荔枝灣往南走了許久,看見了公路邊的一個小攤,摸摸褲兜裏,還有幾十塊錢,買了些牛肉花生,外加幾瓶劣質白酒,臨走的時候捏下煙盒,發現空了,又將最後的五塊錢買了兩包羊城煙,找個小公園往裏邊的紅柳林一鉆,繼續喝酒。

他的酒量對常人來說只能算變態了,先在酒吧裏灌了那麽多,本就醉了,現在又一通亂喝,都不知道到底灌了多少,喝到後來一陣口幹舌燥,意識已經漸漸模糊,快是接近崩潰邊緣,加上吃了些幹牛肉,鹽花生,更是幹上加幹,沖到公園裏的消防栓旁邊擰開,一氣喝了些生水,爬到柳樹根下一躺,在雜草叢裏呼呼大睡,最後意識仍在想著,明天就什麽事都沒了。

其實每個人的堅強和脆弱是同等的,平時越堅強,脆弱起來也就越厲害,就算是獅子,也會有受致命傷的時候,許多強者都是如此,能夠笑看天下,指點江山,但擺不平家裏的女人。

但是,天也看不慣這種船翻了的男人,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海華市的雨一向都是要麽不下,一下就是暴雨,或者是台風加暴雨,紅柳林先是能遮擋下,但隨著雨勢加大,地面已經出現了水流,金易猶如趴在了水中,但仍然睡得安安穩穩,他在稀裏糊塗的醉夢裏仍記得在熱帶沼澤裏作戰的時候,由於潛伏太久精力疲乏,如果不是將頭擱在睡蓮上邊,差點就在睡夢中被溺斃了,醒來時在不小心裸露出的小腿上數了一數,一共三十六條水蛭。

今夜的風波並不會因此而平息,葉輕靈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但為了不添亂,就直接打車回去睡了,夏季和蕭欣也沒有站在酒吧裏給人圍觀,而是到了酒吧後邊的海灘上。

兩個女人僅僅望了一眼,又別過頭去,都覺得心臟有些抽疼,自己就這樣被他放棄了,無情的男人就是如此的殘忍,但仍是忍不住為他開脫了下,這個結太死了,不走的話又能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