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節 誰給誰上套?

“沙縣長你好,我才是幸會才對,東方紅集團是我們漢都人的驕傲,也是我們這些泥腿子們學習的榜樣,你別說,我還專門把東方紅酒業的發家史讓人專門寫出來在我們磷肥廠組織大家學習。”

楊國福格外的興奮,面對沙正陽的這種親熱示好,他簡直有點兒不敢相信。

他也好歹是在社會上打拼了幾十年的人了,對於沙正陽流露出來的好感不會感受不到。

只是他實在想不出自己能有什麽讓對方看得起的。

要說職務,人家是縣長,而且在宛州,怎麽也和津縣沾不上邊,要說其他方面,楊國福也聽說過沙正陽在東方紅集團裏的影響力,真要謀求什麽商業利益,也不可能找到自己這個在津縣勉強算個人物,但是真要算起來,自己還是負債大戶的角色身上來。

“楊總過譽了,你白手起家打造出現在這個場面,才更值得敬佩啊。”沙正陽笑著搖頭,“我那是趕上了時機,再說了,現在東方紅集團也是一家股份復雜的企業,可不是我的企業。”

楊國福年輕的時候當過貨郎,幹過搬運工,後來學會了開拖拉機就幹起了運輸,還曾經因為投機倒把被抓起來過,只不過正好趕上了改革開放風潮轉變,他才被無罪釋放,正因為經歷過無數次風浪,才使得楊國福養成了越挫越勇的性格。

“沙縣長,誰的企業不重要,關鍵是誰能把它搞得起來,這才是關鍵。”楊國福滿臉信服,“我了解過沙縣長你在搞紅旗酒廠時的辦法,產品質量和廣告宣傳都抓得好,我們都想不到那麽多路子,不得不承認沒法學啊。”

沙正陽笑了起來,“楊總,快消品和你做磷肥煤炭可不一樣,磷肥和煤炭本質上都是資源型企業,說句不太客氣的話,很大程度依賴於市場景氣度,關鍵在於要能把握好這種峰谷起伏的時間節點,而且要敢於投入,……”

沙正陽幾句話就把楊國福說得眼睛發亮,只感覺對方句句話都說到了自己心坎上。

“磷肥行業也有起伏,但是受制於地域限制,磷肥一般說來消費需求較為固定,而且應該是呈現出一種穩定增長的態勢,而如果要想在這一塊上做成功,其實可以從幾個方面來尋求突破,……”

其實沙正陽說得也不過就是後世中這些資源型企業的一些基本要義,但對於楊國福這個剛入局不久,而且人才嚴重缺乏的鄉巴佬屠狗輩來說,真的就有點兒撥雲見日的感覺了。

他恨不能馬上找一支筆和紙趕緊記下來,但覺得這樣走又有些失禮,有心想要下來多和這一位談一談,但是覺得自己和對方還沒有熟悉到可以邀請對方那種程度。

“一是品牌塑造,……;二是工藝改良,……,漢川大學化工專業很強,其實楊總可以主動上門去求合作,目前大學和企業合作的機制還處於一個嘗試階段,大家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投入應該不是很大,早一步搶先手,或許還能有意外收獲,……三就是看準機會拓展了,楊總應該看到了煤炭行業的變化,但現在進入煤炭行業恐怕不是一個好時候,……”

“啊?”楊國福大吃一驚,現在進入煤炭行業不是好時機?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對方一眼,這怎麽可能?

從93年開始,煤價就開始出現上升勢頭,94年和95年坑口價連續出現暴漲勢頭,今年前十個月,坑口價上漲超過了30元,已經相當於94年和95年上漲的總和!

就憑著93年他拿下的那個小煤礦,他已經賺得缽滿盆肥,現在正準備再加大投入拿下縣裏另外兩個煤礦,只是但是在承包價格上卻沒有談攏。

現在大家都認為煤炭已經進入了一個上升通道期,未來三五年都會持續上漲,所以哪怕是價格高一些,都是值得的。

先前沙正陽說的那些,楊國福都聽得挺在理,但對方突然說現在不是進入煤炭行業的好時候,這就讓他無法相信了。

沙正陽也看到了楊國福一臉不太信但是卻又不好反對的尷尬神色,笑了笑:“當然,這是我個人觀點,或許今明兩年煤炭市場還會維持一個景氣局面,但再往後,恐怕不容樂觀,現在入局的話,投入巨大不說,而且要形成產能也需要一年半載,恐怕還沒有見到效益就要遭遇寒流了。”

沙正陽如此肯定的語氣讓楊國福有些震驚。

照理說像沙正陽這樣的官員是不太可能發表這類言之鑿鑿的觀點的,哪怕只是當著這桌上的幾個人,也不該啊。

好歹大家都是有臉面的人,若是這個時候大言炎炎,結果日後並非你所說的那樣,打臉倒是小事,自己也不會太在意,但這些人,尤其是那一位和沙正陽明顯有些不對路的角色,恐怕就要拿著這個說法來讓你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