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節 敢於,勇於

韋文輝乍然變色,放肆!

好歹他也是前任發計委主任,現在還是分管交通的副省長,竟然被這家夥如此不計情面的攻擊,是可忍孰不可忍?

沙正陽其實也意識到自己的語言出了問題,這話很傷人,但是此時他也顧不得了,話已出口,而且他也很清楚韋文輝是針對自己而來,自己已經不可能獲得對方的認可和平相處。

因為自己的規劃這幾乎是剝奪了未來省交通廳對全省高速公路建設的主導權,沒有哪個領導能夠忍得下這口氣。

如果按照自己的方案規劃,漢嘉高速加上漢宛高速是目前省高速公路有限公司最優質的資產,以募股形式吸引民間資本或者外資港資入股,甚至可以49%的股權,以獲得部分資金,然後有募股之後的省高速公路股份有限公司來啟動漢武高速和漢秦高速,同時將這筆募股所得資金作為資本金與港資和民間資本合股成立漢港高速公路有限公司,先行啟動漢昭涪高速和都宜高速,並保留嘉宛高速的建設投資權。

這個方案基本上就把未來十年全省高速公路的建設大框架給固定了下來。

省高速公路有限公司也好,漢鋼高速公路有限公司也好,省裏都會占據大股東的地位,但是未必會控股,通過轉讓股份獲得建設資金,最大限度吸納外來資本加快全省高速公路建設進度和力度,這才是沙正陽要達到的目的。

而這恰恰是韋文輝無法容忍的,他一直希望主導全省高速公路建設,要把這份權力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而不像沙正陽所說的那樣將所有建設經營權與別人分享,甚至還可能是別人占大頭的情形。

沙正陽注意到了王雲祥、程頌以及旁邊康廣量的目光,趕緊接上話:“對不起,我有些激動了,先向韋省長道個歉,但是我還是要說,韋省長的觀點是不對的,而且是極其危險的。”

韋文輝輕松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對方果斷道歉,倒是頗為乖覺,如果自己再揪著不放,倒顯得自己氣度狹小了。

“世界銀行和日本協力銀行是境外金融機構,它們不是我們國內的金融機構,準確的說是受西方掌控的一家金融機構,它們不是那種純粹的商業金融機構,一定程度代表了它們所在國家或者說在銀行中占據主導地位的國家的意識形態傾向,這一點我們都清楚,也無須遮掩。”

沙正陽此時已經冷靜下來了,語速放慢,但是頭腦卻越發清晰。

“他們有這種傾向很正常,甚至他們也有某些意圖,比如支持我國私有經濟的發展壯大,但我以為這不是問題!第一,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一個商業合作項目,無須把問題看得過於復雜,他們不是慈善家,我們也不是受施舍者,項目在我們國內修建和運營,那麽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手中,沒什麽可以大驚小怪的;”

“第二,我們國家憲法和中央相關政策已經有明確指示,支持私有經濟的發展,甚至要鼓勵他們大膽發展,法無禁止便應當允許和支持他們進入,基礎設施領域雖然在很多人看來這是關系國計民生,但他和其他一些領域還是有所不同,廣東那邊的嘗試已經做到了鼓勵外資進入,那麽外資既然都可以進入,民間資本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第三,我個人的觀點,在這方面可以采取拿來主義,只要是利於發展我們社會主義經濟的,有利於改善我們漢川省投資發展環境的,有利於人民群眾生活水平得到改善提高的,我們都可以用,資金也好,技術也好,政策借鑒也好,只要堅持一點,那就是必須在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下推進,那就都不是問題,而法律並沒有規定不允許外資和民間資本進入這個領域,而它們的進入又的確能夠給我們的漢川各方面的發展帶來巨大的好處,那麽我們為什麽要不允許他們進入?而且廣東已經在外資進入方面開了好頭,廣深、廣珠高速都是如此,就連我們旁邊的四川不也有成綿高速這個先例麽?”

“外資進入這是有跡可循的,沙主任,我們談的是民間資本,在這方面國內還有很大的爭議,所以我覺得我們漢川不應當去開這個頭,避免引發不良反應,……”韋文輝也不敢一口否認私營經濟地位在中央政策和憲法中的變化,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他只能以在基礎設施建設運營領域尚無這個先例來狙擊對方。

“韋省長,這一點也就是我們為什麽要進一步推進改革開放的理由。”沙正陽知道自己抓住了對方的軟肋,沉靜自若的繼續進攻:“在1978年之前,現在很多政策精神在那個時候都是不可想象的,同樣在1992年之前,我們現在做的一切也和那個時候有了很大的變化,這就是改革開放的一個進程,就是我們現在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