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節 走到哪裏都是一條鯰魚

沙正陽洋洋灑灑一口氣提出了六七條自己的設想和看法,他也知道其實第一天上班就做這種事情很容易引發出風頭的看法,但是茅向東和呂宗平都有這個要求,他無法拒絕,只能照辦。

既然得罪人也好,留下一個不太好的印象免不了,那麽索性就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很多想法和意見抖落幹凈。

他相信能坐在這個會議室的人沒有哪個的眼光和見識會差太遠,頂多也就是各有專精各有側重罷了。

自己把一些前世中的見識觀點提前了十年八年放出來,沙正陽相信自然有人能辨識出這其中的分量。

至於說他們如何來理解,能不能接受,甚至為他們所用,那就要看他們的胸襟氣度和執行能力了。

呂宗平一直沒有說話,下筆的時候也不多,他不想給周圍副手們留下一個自己過於重視沙正陽觀點意見的看法,雖然他很認同和欣賞沙正陽的一些觀點。

但沙正陽這種風格的確容易成為木秀於林的架勢,只不過呂宗平覺得在當下漢都這種略顯沉悶和懶散的風氣下,這種奇峰突起的風格,或許還真的能起到一些鯰魚效應。

事實上沙正陽在呂宗平有些拔高似的介紹自己時,也已經感受到了一些這方面的意思,領導駕馭局面自然是得心應手,自己這種剛進來的小卒子肯定只能按照領導意圖來“發揮作用”,不僅僅是自己的工作,順帶也還能“刺激和促進”別的人有所作為。

茅向東沒和他提起過漢都市委市政府內部的事情,但是這麽久來沙正陽和漢都市的幹部打交道也不少,像季國力、劉胤伯、尤哲,之前時不時也能從桑前衛和郭業山那裏獲知一些零碎的消息,所以多少也有些感覺。

漢都市委市政府班子總體來說還不錯,但是卻顯得過於四平八穩,推進工作有條不紊,每項工作在全省都能居於中上遊,但是卻很難做到第一,這可能和漢都各方面體量最大,要做到最好難度最高有一定關系,但是話說回來,你漢都市難道不該做到最好麽?

作為全省的中心核心,你都做不到最好,那誰該做得最好?

在這一點上,沙正陽的觀點很明確,其他城市抓工作是爭第一,而漢都市則是理所當然的保第一,沒當到第一,那就是失敗。

這個觀點沙正陽很明確的向茅向東和呂宗平二人表達過,這讓茅呂二人也是大為震動之余也是極為贊同。

這就是針對漢都當下一種平庸風氣而來。

要破除現在漢都市裏邊那種動輒保三爭二奪一的觀念,就是一個信念,必須拿下第一,沒有拿下第一那就是失敗,就要自我檢討,查找問題不足,不允許連續出現兩次這樣的情形,出現了第二次,那就要問責。

在這種具體工作會上,沙正陽當然不可能去說本該是市高官和市長說的話,但是他言語中還是明確的表示,在漢都高新區的發展建設上,不能對標漢川省,而應該對標深圳、蘇州,同樣在招商引資工作上,漢都也應當要對標深圳、蘇州。

在沙正陽看來,蘇州的地理區位和資源稟賦等諸多方面其實真的不算好。

蘇州既籠罩在身旁上海的巨大虹吸陰影下,省內還有省會南京和另外一個條件並不輸它多少的無錫激烈貼身肉搏競爭,另外在長三角範圍內還有杭州這樣的副省級城市虎視眈眈,也沒有長三角內另外一座副省級城市寧波的海運之便,甚至連機場都是和無錫共用。

可就是在這樣一種環境下,蘇州卻能創新求變,不斷打造出其高質量高水準的招商引資環境,使得每年的招商引資項目在數量上和質量上都在長三角區域內高居除上海之外的城市榜首。

同樣深圳除了在國家給予了它特區政策優勢之外,其他條件一樣不算好,香港和廣州這樣兩座老牌都是眼皮子地下,如何揚長補短來實現自身的跨越式發展,而且還不是那種斷斷續續的爆發,而是持之以恒的創新追趕和超越,這同樣讓人仰慕。

而且從前世中的表現來看,未來二十年,深圳表現出來遇強越強的創新能力,蘇州展現出來的包容和適應能力,哪怕是遭遇各種挑戰,兩座城市依然能保持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沖鋒態勢。

學就要學最好的。

所以沙正陽一直認為漢都如果要在走發展制造業作為固本強基之路,就應該好好學習一下深圳和蘇州。

學深圳的機制和產業創新,學其產業鏈培育建設,學蘇州的招商引資環境營造,學蘇州的重點產業培育,這兩座城市因為各自所處的區域不同內外環境不同,所以各有所長,而漢都一樣和這兩座城市截然不同,所以要學也只能結合漢都的實際來進行融合式的學習。

會議結束了,不可能有什麽大家都被震懾莫名心服口服的那種情形發生,但是沙正陽相信,自己的這一番觀點看法總還是能對這些人有所觸動,的鯰魚就是用來激蕩攪水的,讓大家都要有緊迫感,把自身潛力和主觀能動性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