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2章 這下熱鬧了

京城大廈50層的京城俱樂部裏。

邊學道放下菜單,打量孟婧姞禮服V領裏的深溝說:“當你的女友改名為露西,你怎能送她一首《菩薩蠻》?”

孟婧姞英文名叫Sabrina,知道她英文名的人比知道她中文名的人要多得多。

邊學道這麽說,明顯暗指兩人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吃完這頓飯,就你當你的露西,我寫我的《菩薩蠻》。

孟婧姞並未生氣,挺了一下胸脯說:“你怎麽知道露西一定不喜歡《菩薩蠻》?”

邊學道不答,招呼服務生過來點餐。

兩人點的都是法國餐。

邊學道點的白汁燴小牛肉(Blanquette de Veau)和法式幹煎塌目魚(Sole Meunière)。孟婧姞點的土豆泥焗牛絞肉(Hachis Parmentier)和法式洛林糕(Quiche Lorraine)。

點完菜,孟婧姞問邊學道:“你在法國有酒莊,你的法語應該不賴吧?”

邊學道搖頭說:“我語言天賦比較一般,加上在法國一共也沒待多久,只會30幾句最常用的法語。”

孟婧姞說:“au secours什麽意思你該知道吧?”

“au secours?”邊學道重復一遍,說道:“是救命的意思。”

孟婧姞眼帶笑意地說:“以前聽過一個笑話,在法國,如果有人不小心落水了,用英語喊‘help’,一定是不會獲救的,法國人只認識法語的‘au secours’(救命)。”

邊學道問:“這是笑話?”

孟婧姞說:“去法國前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個笑話,到了法國後,我深刻地了解到,這並不是一個笑話。有一次,我在巴黎陪美國來的一個朋友去一家旅行社辦理旅遊登記手續,朋友跟接待小姐講英語,接待小姐講法語,我不得不給朋友作翻譯。可是透過接待小姐的表情,能看出她是懂英語的,但她就是不說。法國人對自己的母語懷有超常的熱愛和執著,你去過法國,應該有相似的感受吧。”

毫無疑問,孟婧姞是個聰明的女人。

在邊學道直言不諱地表示出“不是一路人”的意思後,她迅速找到了緩和氣氛的共同話題——邊學道去過法國,他在法國有酒莊,於是孟婧姞談起一個既跟法國有關,又跟語言有關的話題。

邊學道被孟婧姞帶進了話題,他說:“我第一次去法國時,在街頭用英語問路,根本說不明白。有個別極端的,聽我講英語,幹脆不予理睬,扭頭就走。後來參加過戛納電影節,在戛納電影節舉辦場地影節宮裏,各大展館全無英文指引,只有法語,電影字幕也全是法語。在法國,公交設施和公共場所都不標注英語,服務員懂英語卻不願說英語,不懂法語確實舉步維艱。”

孟婧姞說:“有個法語短語叫做‘Exception Francaise(法蘭西例外)’說的就是這個。法國人堅持一個原則——在法國,就得說法語。1992年,法國國會把‘法語是法國的官方語言’寫入法國憲法。1994年,法國又出台了新的法律,規定公共場所的所有標語、公告牌必須用法語書寫,原文是其他語種的也要翻譯成法語,而且法語字母不能小於原文。後來修改的移民法中規定,凡是申請加入法國國籍的人,一定要會說法語。法國還規定,在法國本土上舉行的任何國際會議不準講外語。包括進口商品在內的任何商品在法國銷售,標簽或說明必須用法語,否則就是違法,不得銷售。法國人一貫以自己的語言為自豪,他們把講法語視作熱愛法蘭西的表現,講法語成為法國人的一種民族文化情結。”

菜上來了。

邊學道用毛巾擦著手,問孟婧姞:“你怎麽對法國了解這麽多?”

孟婧姞等服務生給兩人倒完酒離開,看著面前的酒杯說:“我交過一個法國男朋友。”

“哦……”

邊學道“哦”了一聲,什麽也沒說,低頭開吃。

場面一下安靜下來。

邊學道悶頭吃東西,根本不怎麽擡頭。

坐在他對面的孟婧姞小口地吃著東西,目光一直在邊學道身上遊走。

吃了一會兒,孟婧姞端起酒杯,沖邊學道說:“喝一口吧。”

邊學道端起酒杯,在空中跟孟婧姞虛碰了一下杯,喝下一大口酒,依舊不說話,低頭繼續吃。

孟婧姞放下酒杯,開口說:“你真的不擔心得罪人?”

這句話有意思!

孟婧姞說的“得罪人”,可能指邊學道今天上午在“交流會”上的言行,也可能指邊學道現在這樣不解風情的“無禮”表現。

果然,這句有效果。

邊學道放下手裏的刀叉,目光灼灼地看向孟婧姞:“得罪人?得罪誰?”

孟婧姞說:“發言的人啊!還有組織方。”

邊學道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明明應該說漢語的會議,他們偏偏說英語,英語發言稿寫的一般,發音還不標準,聽得人一知半解,浪費我一上午時間,要說得罪也是他們先得罪我的。再者說,我沒有興趣聽那幾個人的英語秀,更沒義務昧著本心替他們打圓場。我不過是說了實話,如果這叫得罪人,那不好意思,下次我依然不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