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組委會電話

法國的《電影手冊》,英國的《視與聽》是全球最權威的電影雜志。盡管各有特色,讀者群也不同,但在業界的影響力無疑是巨大的。比如希區柯克,最初美國人評論界並不待見他,是《電影手冊》派的評論家發現了他的價值,把他送上了神壇。賈樟柯能夠從第六代中脫穎而出,靠的也是《電影手冊》對他的肯定。

電影手冊對《飛行家》的評論出來得比較晚,是在電影首映的一天之後。滿分為五分的評分,《電影手冊》給出了五分評價,這是今年威尼斯電影節揭幕以來,《電影手冊》給出的唯一一個五分。

《電影手冊》催生了法國新浪潮,對電影創作特別強調作者性,推薦具有強烈的個人風格的電影。平和缺乏個人風格的電影在他們眼裏都是渣,故而李安、張藝謀的電影始終被《電影手冊》無視,而侯孝賢、賈樟柯就備受推崇。

《飛行家》這種擁有強烈個人風格的電影,得到《電影手冊》的贊譽並不意外。只是他們給出的評價實在太高了,標題是《張然展示了電影新的可能性》,文章寫道:“馬丁·斯科塞斯在看過《小武》後激動萬分,在紐約相見時,他對賈樟柯說,每過十年、二十年,就會有人重新發明電影。相信斯科塞斯在看完《飛行家》後,會說出同樣的話,因為《飛行家》比《小武》走得更遠。《飛行家》不但告訴我們世界新的情況,還向我們展示了電影新的可能性。

《飛行家》無疑是近年來最優秀的中國電影,盡管不無瑕疵,但在藝術表達上相當獨特、成熟、到位,在感情表達上極端豐滿,在視聽語言上充滿了創造性。最突出的是它的語言元素,是他對電影語言的使用,而這種語言元素又非常突出地表現為它的一個高度風格化電影場面調度的設置。

整部電影從一開始就冒了很大的風險,以違背電影語言語法的基本規定為開端。任何學電影的人都知道,電影藝術是扁平的、二維的,作為導演要利用光影造型創造第三維度的幻覺。作為導演一定要多用縱深調度,少用水平調度。因為當攝影機水平地滑過畫面的時候,會暴露並強化電影是扁平的。相反,人物從畫面深處入畫,迎著鏡頭走來或者人物從畫框下緣入畫向縱深走去的時候,縱深感就非常強。但《飛行家》以身涉險,整部電影的幾乎全是水平機位的橫向移動,橫移成為整部電影最常規性的電影語言元素,因此整部影片就成了一個高度風格化的表現方式。

這種風格化的場面調度與場景和空間的設置,讓畫面趨於扁平,它傳遞出的是喬正飛這個人物在現實中的困境,他所處的非常狹窄的、沒有縱深的、無可去把握的這樣一種社會空間,同時也傳達出人物對生命遭遇,社會位置的心理體驗。

與這橫移對應的縱深調度、垂直調度在電影中也是有的。當喬正飛駕駛飛機三次試飛,就是三次縱深調度。個強有力的縱深調度不但讓觀眾一直壓抑的情緒得到了最大的釋放,同時讓我們人是能夠把握住命運的,而這種把握感在電影當中就是通過人物與攝影機的同步運動,通過人物成為了一個可以左右和主導攝影機運動動機,通過人物在調度當中呈現出對空間的占有和空間對於他們的展開。

可以說,《飛行家》風格化的視聽語言顛覆了傳統,巧妙的呈現了影片的主題意義價值因素,使影片的故事表達變得搖曳生姿。”

《視與聽》同樣對《飛行家》給出了極高的評價,認為這是一部可以載入史冊的電影,他們認為《飛行家》對光線的運用可以與《天堂之日》相比。文章寫道:“逆光是一種極具藝術魅力和較強表現力的光照,它能使畫面產生完全不同於我們肉眼在現場所見到的實際光線的藝術效果。

在《飛行家》中逆光鏡頭主要集中在喬正飛的身上,很多時候視覺中呈現的只有一個輪廓,一個剪影,對大腦能夠產生更強的沖擊性,客觀提升了對事物的敏感。太陽象征著權威,象征主流思想,給喬正飛逆光鏡頭就是暗喻他對現實的背離,對夢想的執著。反觀劉嬌,她在少女時期多用柔光,色彩絢麗,有一種夢幻感,這是內心的外化,說明她對未來對世界充滿著希望。不過成年後她的光線趨近與自然,光位也是正常光位。這說明她所憧憬的,就是正常的生活,追求普通人的生活。這也是她和喬正飛分道揚鑣的根本原因。

導演通過逆光的手法,對人物進行了更深入的刻畫,使作品的內涵更深,意境更高,韻味更濃。”

盡管《電影手冊》和《視與聽》的影評出來得比較晚,但兩本雜志對《飛行家》的評價之高,簡直令人震驚。毋庸置疑,等到十一月《飛行家》肯定會在兩本雜志的年度十佳電影中占據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