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拉斯·馮·特裏爾受打擊了(第2/3頁)

雖然只是一部六分多鐘的短片,但結束之後劇組還是舉行了一場殺青宴。因為劇場的成員真的是來自天南海北,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面了。

殺青宴的錢是張然掏的,拍這部短片他一分錢沒賺,連導演費都沒收,還貼了不少錢進去。不過他並不在乎,這部短片對他來說是一次很重要的試驗,他希望通過這部短片找回自己的感覺,甚至找到突破口。

殺青宴結束劇組就散了,張婧初也準備回國了。她倒是想跟張然一起去見伯格曼,但伯格曼不喜歡會客,只見張然一個人。在離開的時候,張婧初拉著張然地手道:“你可不要向伯格曼學啊!”

張然剛要說為什麽,向大師學是好事啊,但他馬上反應過來,伯格曼有睡女主角的習慣,張婧初是在擔心這個。他捏著下巴笑道:“這次去法羅島我要好好向伯格曼討教一下,我要向大師看齊。”

張婧初知道張然是開玩笑,嗔道:“你討厭!”

送走張婧初,張然就開始埋頭進行剪輯。電影畢竟是要拿給伯格曼看的,在剪輯上肯定要精益求精。

拉斯·馮·特裏爾對張然的拍片進程一直很關心,在知道張然已經完成拍攝,粗剪也已經完成後,就跑了過來,想看看張然的短片拍得如何。

“我的天啊!”拉斯·馮·特裏爾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滿臉無語地道,“你可是要去見伯格曼,伯格曼啊!你竟然拿這麽庸俗的故事去。我的天啊!你怎麽想的?我實在搞不懂,伯格曼為什麽會見你?你這家夥哪裏比我強了?”

張然反駁道:“庸俗的故事怎麽了?伯格曼也拍過很多庸俗的故事。《處女泉》故事難道不庸俗嗎?可是他拍出了神性!像你這樣整天拍極端、變態的內容,那不叫高明,用簡單的故事拍出不一樣的東西來,才叫高明!”

拉斯·馮·特裏爾鄙夷地道:“你拍的就是一個甜得發膩的愛情小品,點綴了些許孤獨,有什麽高明可言?對人性、對社會、對於內心的黑暗面,根本就沒有進行深入的探討,完全是蜻蜓點水似的。”

張然淡淡一笑:“點綴了些許孤獨?我可不這麽認為,你最好再看看!”

拉斯·馮·特裏爾見張然這麽說,重新播放影片,仔細看了起來。這遍看完,拉斯·馮·特裏爾的臉色有些變了,他不知道是說自己笨蛋,還是說張然是天才。

這部短片的鏡頭語言非常古典,都是常規的鏡頭語言,看上去極其平常。加上張然最近陷入了低潮期,他沒有往深裏想。現在仔細一看,他發現這些鏡頭是大巧不工,看似普通卻飽含深意,不光服務於敘事,也服務於人物心理。

正常情況下,人物之間的對話和交流往往都是大全景給交待環境,雙人鏡頭交待人物關系,然後用正反打鏡頭進行交流。但張然這部短片開始部分,沒有雙人鏡頭。不管是諾拉和老板之間,還是諾拉和男主角之間都沒有給雙人鏡頭,全部使用畫面分立的對切鏡頭。

在電影語言中,分享畫面空間,意味著分享心靈空間。也就是說給雙人鏡頭就意味著人與人之間在進行交流。張然不使用雙人鏡頭,而使用對切鏡頭,說明人與人之間充滿隔閡,不能進行暢通的交流。

到了後面,諾拉因為唱歌變得越來越開朗,變得越來越受歡迎,雙人鏡頭就出現了。這意味著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消除,諾拉走出了孤獨。

除此之外,整部影片還有很多看似普通,仔細一琢磨別有深意的處理。

拉斯·馮·特裏爾又重新放一遍,他越發覺得這個看似淺顯的故事隱藏了很多東西,觀眾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看到的是這部影片三分之一的東西,三分之二的東西是藏在下面的,能讓人去慢慢回味。而拉斯·馮·特裏爾自己的影片比較犀利,90%露在上面,鋒芒畢露,是冰山倒過來。

突然間,拉斯·馮·特裏爾明白伯格曼要見張然了。他心裏十分感慨,這家夥簡直是個怪物,這他麽還叫處於低潮期?如果張然以前的電影是印象派風格的話,那這部短片已經有點後印象主義的風格了!

張然問道:“怎麽樣?”

拉斯·馮·特裏爾向來被譽為天才,他自己也這麽覺得,但現在面對不到三十歲的張然,卻感覺了巨大的挫敗感。他微微嘆了口氣,起身往剪輯室外走去。

張然覺得莫名其妙,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拉斯·馮·特裏爾沒有回答,不過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道:“不用幫我問伯格曼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張然不知道自己把拉斯·馮·特裏爾打擊到了,他十分詫異,不知道這個家夥哪根筋不對了,不過這家夥綽號馮瘋子,抽瘋屬於正常表現。他也懶得多想,繼續對鏡頭進行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