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自此之後懼薛郎(第2/2頁)

安衛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聽見薛向發問,趕忙道:“不破費,不破費,這事兒完全是我引起的嘛,合該我請客,服務員過來下,再給我們這桌上三份秘制鵝肝,奶油烤魚,要快。”

薛向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該是談正事的時候了,扭頭對胡紅妝道:“紅妝姐,你吃飽了吧?吃飽了就請先回吧,我和安大少還有事兒要談,你那副字就留著給我未來姐夫吧,字畫的事兒我來幫安大少解決。”

胡紅妝得此一諾,如聞綸音,笑道:“吃飽了,吃飽了,那我先回了,改天我回請你們二位。”她早就如坐針氈了,這鬼地方哪裏是吃飯的呀,刀啊,槍啊,箭的,簡直是戰場嘛。最緊要的是,自己的寶貝被留了下來,她才不管薛向怎麽幫自己解決,抓起小包就往外急走。

安衛宏見胡紅妝要離去,大急,剛想起身攔住,卻被薛向按在肩頭。他起不了身,更不敢出言相阻。他倒不是怕胡紅妝走了,自己要的字畫沒了著落,他是實在不想跟眼前的亡命徒獨處,太怕人了,自己的小心肝現在還撲通撲通直跳。

安衛宏這次實在是被薛向嚇得狠了,先前被薛向打暈兩個警衛,用槍指著只是覺得恐懼,還想著脫身之後怎麽報復。而薛向開槍的刹那,他只覺得靈魂在那一刻出了殼,破碎的玻璃杯仿佛自己被擊中的頭顱,而四濺的紅酒更似自己的腦漿、血液。他真正被嚇破了膽,再提不起對抗的勇氣,剛回過神的軀體像死過一回,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打定主意以後離這個亡命徒遠遠的,看見他淺淺的壞笑,骨子裏都會發抖。

很快,侍者就將三份蜜制鵝肝和三份奶油烤魚端了上來,眼前的三位顧客少了一位,侍者一時不知多的那份擺在哪裏,手有些停滯。薛向道:“六個盤子都放我面前吧,剛才一番運動我可是真餓了。”薛向餓了倒是真的,先前等人等得心焦,根本就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見了眼前冒著絲絲熱氣的美食,肚子裏的饞蟲被勾了起來,也不管安衛宏詫異的表情,揮刀揚叉,一會兒功夫,六份大餐被下了肚。

“夠不夠,沒吃飽吧?要不再給您叫幾份?”安衛宏有些吃驚他的食量和食速。

“不用了,差不多三分飽,得,先談正事兒吧。對了,你也別您來您去的,還是稱我大名——薛向。”薛向見安衛宏都用上了敬稱,趕緊助他改正,還指望靠他見安老將軍呢。不然,待會兒在安老將軍面前,他這一您來您去的,安老將軍生了芥蒂反倒不美了。

“哎呀,你就是薛向,薛三哥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安衛宏一邊嘆道,一邊拍打著桌子,做出一副激動不已的樣子。安衛宏久聞薛向大名是真的,他雖然孤傲,素來瞧不起家世不如他的大院子弟,可交往還是有的,薛向的名字和諢號他都聽過,在他看來不過是個稍有名氣的小混混罷了,不值一哂。今天被薛向當著面開了槍,心裏才算是由懼生仰,倒是久聞、現仰,合起來道聲久仰也說得過去。

薛向笑道:“安大少,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的,特來為你排憂解難來了,誰料大少你脾氣太急,鬧出這麽場誤會。”

安衛宏道:“你也別什麽大少,大少地調侃我了,現在是新社會了嘛,不熟的人都道聲同志,何況你我兄弟,叫衛宏吧。今天的事兒是我不對,該日我擺酒賠罪。薛三哥說是來幫忙的,我很好奇,說來聽聽。”

薛向道:“我聽聞安老將軍七十華誕在即,衛宏你正在為他老人家搜尋壽禮。安老將軍素愛書法、字畫,眾所周知,我早準備了一副名家書法,想借此機會獻給他老人家。今日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不料鬧出個誤會。”

安衛宏聞言,嘴角泛笑:“怪我,怪我,我罰酒三杯,是什麽寶貝拿出來讓兄弟我開開眼。”說罷,果然自斟自飲,幹掉滿滿三杯酒,一時酒意上湧,臉泛紅潮。

薛向道:“東西帶來了,蘇子瞻的手書《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鑒定過了,真跡無疑。”

“真的嗎!那可是寶貝中的寶貝啊,蘇子瞻的手書可比趙佶那昏君的字畫的強了百倍不止,老弟,快拿出來讓哥哥開開眼。”安衛宏激動得雙頰更加紅了,雙手搓揉著,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