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片語只言說玄機

“薛參謀少待,兄弟我還有正事兒沒說呢。”江朝天留下薛向,又對眾人說道:“諸位散了吧,我和薛參謀還有正事要談。”

眾紈絝早坐得不自在了,聞聽江朝天此言,大喜過望,連忙站起來,一窩蜂地逃離,臨走前還不忘和薛向拱下手,道聲“再會”,其實眾紈絝心裏是半點再會的願望也無,只盼著從此海角天涯,再無相聚。

陳佛生三人倒是腰杆硬了不少,對江朝天的吩咐來了個充耳不聞,齊齊看著薛向,等他示下。薛向不願在此空耗時間,卻也想聽聽江朝天有何話說,遂對三人道:“佛生,你去給小晚他們送午餐,去得晚了,怕是來不及,現在就去吧。張處長,這次兄弟怠慢了,該日我請客賠禮。京華,你去幫佛生搭把手,都散了吧。”他一番交代,面面俱到,安撫了陰京華,亦照顧了張胖子的臉面。

陰京華大喜,總算是用得著自己了,今天居然因禍得福,和三哥的關系又近了一步。他倒是像個苦苦追求心愛女子的癡男,每一寸進步,都讓他心中歡喜。張胖子則是對薛向欽佩不已,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照顧自己的感受,可見他心細如發,進退自持,這樣一個人又怎能不成功呢?陳佛生領著陰京華去找老馬要餐盒,張胖子卻不甘脫離隊伍,厚著臉皮也跟了過去。

“說吧,人都走了,我是真有事兒,你最好痛快點。”三人剛散去,薛向就催促江朝天速速道來。

“平生何最關情,只此區區色與名。若就兩端分緩急,肯將銅像易傾城。薛老弟好艷福,如此國色,薛老弟可願將銅像易傾城否?”江朝天早瞧見遠處的柳鶯兒和薛向暗裏的眉來眼去了,即使他閱女無數,亦不免心中哀嘆:這才是真正的傾城傾國啊,狗日的薛向也忒有福了!

“莫非你真是閑得蛋疼,來消遣薛某?”薛向哪裏有心情跟他水磨。

江朝天哈哈一笑:“蛋疼!薛老弟真是妙人,先有非主流,後有蛋疼,雖說我不喜歡你,可跟你一起聊天卻是頗得意趣,頗解心曲……”

“打住,別廢話了成嗎?趕緊說,我是真不耐煩陪你閑扯。”

“好,既然薛老弟佳人有約,我也不浪費你時間。只是此事頗為機密,關聯生死,薛參謀神魂不定,我又如何敢與你商談呢?”江朝天斂起笑臉,肅面問道。

薛向見他說得鄭重,亦猜到了七八分,心中猛然一凜,“成,江大少稍後,我去去就來。”

不待江朝天答話,薛向便朝柳鶯兒那邊走去。柳鶯兒早等得不耐煩了,雖說下午不當班,可家裏還有一堆事兒要做。她見薛向過來,以為是談完了,便上來拉著他要走。薛向一時半會兒哪裏走得開,只好溫聲軟語一陣安撫。柳鶯兒不是黏人的脾性,也知道薛向現在好像在軍中做事,既然愛郎有事在身,她又怎麽會苛責呢。薛向剛一開口,柳鶯兒就答應了。她沖薛向搖搖手,邁著優雅的步子去了。

“說吧,這下咱倆都清靜了,我倒要聽聽你有何要事。”薛向坐回了原位,點燃一支煙,靜待他驚人之語。

江朝天道:“最近天氣恐怕不大好啊”

薛向劍眉一擰,深吸了一口煙,煙柱燃去了足有三分之一,“風向如何?”

江朝天聞言精神一振,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參謀。

“風向難明啊。”江朝天坐直了身子,眼光灼灼。

“恐怕西風漸緊吧,既然江大少無意推心置腹,咱們這就散了。”薛向起身欲走。

“薛老弟目光如炬,倒是江某小家子氣了,罰酒三杯,權當賠罪。”江朝天趕緊拉住薛向,很是光棍地連幹三杯。

薛向復又坐了下來:“江大少,今日留薛某在此,恐怕不是要和薛某談天氣吧?有何章程,不妨道將出來,薛某洗耳恭聽。”

“薛老弟,我也不和你試來探去了,暴風驟雨,共度時艱如何?”江朝天一番話頗有推心置腹的感覺。

薛向知道恐怕他說的都是實情,這幾天的天氣確實越發的陰沉了,風雨如晦啊。他收回桌上的長腿,正色道:“江大少對我說這些又有何益,我不過是個卒子,連跑腿的都不算,恐怕愛莫能助啊。”

江朝天道:“薛老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在安老心中的份量,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當日,若不是老將軍護著你,別說什麽特級英雄的榮耀,恐怕還有牢獄之災。老將軍拳拳之心,你就是這般報答的麽?”說到後面,江朝天聲色俱厲。

薛向心中有份天氣預報,自然能明天時,避風雨。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待價而沽,豈能叫江朝天如此輕易地拿下?他仰天打了個哈欠:“真困啊,日暖人乏,你困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