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誰是衙內

刷的一下,韓劍飛的寒毛都炸了,猛地調轉腳步,一個加速,飛起一腳朝王老九踹來,“草,龜兒子的,敢跟我三叔動槍。”

啪的一聲響,韓劍飛一腳正中王老九腰眼,踢了他一個跟頭,手槍也被踢得飛了出去,張北趕緊搶過手槍,關了保險。

先前韓劍飛叫薛向三叔時,王老九就愣住了,這會兒,挨了一腳,如中偷襲,自然吃了大虧,待醒悟過來,立時爬起身來,要找韓劍飛拼命,卻被張北,王春一眾刑警將二人各自抱住。

要說這會兒,張北的腸子都悔青了,斷了,成了一節節的了。

原本,王老九打電話時,他並不在市局,還是相好的王春悄悄給他報了信兒,他上趕著來給王衙內拍馬屁,連手頭的重案都暫時放下了,直奔這兒來了。

可哪知道,眼下竟成了如此局面,兩大衙內爭鋒,他夾在中間只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要說,別人逢上了兩大衙內爭鋒,就選了強者依附,只管踩弱的就是。

可眼下張北面臨的情況,卻是萬難選擇。

明面上看,王衙內略占上峰,其父是蜀中省政府秘書長,亦是省委委員,堂堂正廳級幹部,論煊赫,甚至在普通的地委書記之上;

而韓衙內的父親,省公安廳副廳長,錦官市市局局長,雖然不弱,可只不過是副廳級幹部,且在副廳幹中,也未必是最顯眼的,比之省府辦公廳一號,可是差遠了。

按明面上的實力論,他張北貌似無須做難,徑直跟王衙內走就是,可實際情況絕非如此。

因為這韓衙內的父親,乃是他的現管,真正的頂頭上司,一言可決他張某人生滅的存在。

如此論,他是非聽韓衙內不可,可那王衙內又豈是好相與的,不說他那個做省府辦公廳一號的父親,人背後海戳著位蜀中省頂了天的超級衙內蔣公子呢。

如此這般,他焉能不愁悶欲死。

而且,眼下,還只是王、韓兩位中型衙內爭鋒,那位蔣公子,和另外一位始終沒言語的三叔,正蓄勢待發呢。

單看韓衙內敢為這位三叔,不顧蔣公子的體面,直挑王衙內,就知道這位三叔絕不是一般二般人物。

就算不論這個,光看人家方才對著王衙內開了保險的手槍,仍舊淡然自處,就知道絕對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若是蔣公子,和這三叔再沖撞起來,沒準兒就是火星撞地球,沒法兒收場了。

卻說王老九和韓劍飛,被張北,王春一幹刑警分割開來,便沒再往一塊兒撲,眾目睽睽,這兩位衙內到底要自重身份。

方才韓劍飛飛踹,也實在是因為驚嚇呆了,條件反射下的行動。

畢竟,若是薛向真在錦官市挨了槍子兒,他老子韓工權別說前途了,只怕小命兒也保不住。

因為真發慘案,韓工權和薛家的關系,不會加分不說,只怕會罪加三等,誰叫韓家人如此無能,在自己地盤上,連太子爺都護不住,放在哪個朝代論,都是死罪。

正因有此緣由,韓劍飛寧是可自己挨一槍,也得阻止王老九,才不顧儀態,飛腳相踹。

“好,很好,劍飛這是來我這兒砸場子來了?”

一直陰沉著臉,看二人廝打的蔣公子,終於陰惻惻地說話了。

“蔣少,別誤會,我只沖姓王的,他敢拿槍指我三叔,我就得弄他!”

蔣小勇到底不是王老九可比,韓劍飛的父親在蔣小勇父親蔣天生眼中,甚至還算不得人物。

細說來,先前他在遠處座位,和朋友喝酒,陡然見了這邊起了喧鬧,再看有警服大漢在場,擔心市局有人不開眼,連累他父親得罪了蔣公子,這才趕過來,準備為蔣公子效勞的,可哪知道,遇到了蔣公子和薛向起了沖突。

在他們二者間,若是沒有韓工權老A軍小兵出身的關系,即便知道了薛向的背景,只怕韓衙內還得選蔣公子,一來,縣官不如現管;二來,蔣衙內父親蔣天生省長,背景同樣不俗。

不過,眼下,老韓家已經有了根腳,且是一起扛過槍,堪稱官場血脈的關系,哪裏是想背叛就能背叛的,所以,此刻,他也只有硬撐頂了蔣公子了。

蔣公子冷冷掃了韓劍飛一眼,呵呵一笑,卻不再理會他,指著薛向,沖王老九道:“王九歌同志,你先前說此人,是不法分子,可有證據?”

清清淡淡一句話,如驚雷一般,震懾全場。

在場的誰不是混到一定層次的明眼人,如何不知道蔣公子這句話一出,就將整件事兒,引入了司法程序。

進入了司法程序,自然就是步入了官場程序,再不是衙內之間的爭風吃醋,拔份兒栽面兒,而是真正的官場爭鬥。

雙方一旦裹進去,那就非得倒下幾位台面人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