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四章 以後講“廿一史”

沈溪之前也曾想過為自己著書立言,只是覺得時機尚不成熟,才剛中狀元,在學術界還沒到聲名赫赫的地步,沒人會聽他那一套心學理論。

不過如今沈溪面對的只是一群童生和生員,他作為新科狀元,是有資格在這群人面前講述一些理論的。

沈溪把此當作是立言前小範圍的試探,先用這些人來試試反應,看看儒學界對此的態度如何,若抵觸和反對的聲音太大,他便適可而止,若儒學界包容性強,那他可順水推舟提出更多的思想理論。

到時恐怕就不是“陸王心學”,而成為“陸沈心學”。

沈溪回到家開始把自己所知的心學內容整理一下,他知道心學的形成,是從批判朱子理論中逐漸成型的。

其實在這個時代,已開始有人質疑程朱理學,沈溪在這件事上並不會作為出林鳥,本著學無止境的態度,他對某些事發表一下自己的觀點,就算儒學界也不會對他太過刻薄,他也不用再擔心這會影響到自己的科舉。

沈溪現在寫點兒東西,顧忌比之從前少了很多。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套理論的形成,決不是一兩本書能夠鑄就,這需要長年累月的積累,需要儒學界逐漸的包容,有更多的人接觸到他的理論,思考他的理論,同時為人所推崇,才會有更多的人跟風來學。

程朱理學之所以興盛,並非人人都能理解其中的奧妙,只是因為社會背景如此,你不學程朱理學無他理論可學。

夜深人靜,沈溪房裏的油燈依然亮著,謝韻兒扶著燭台走進屋來,臉上帶著一股嫵媚的風情,也是這些天夫妻二人同住屋檐下卻無法相聚,令她心裏多少有些煎熬,即便怕林黛那邊多想,她還是過來夜會情郎。

美人恩重,沈溪自然不會再挑燈夜讀,作為偉丈夫,必須要義無反顧地承擔起讓妻子幸福的責任。

一直到風平浪靜後,謝韻兒沒有躺下來休息,而是拖著沉重的身子起來穿衣……她不準備在沈溪這裏過夜,免得被林黛發覺。

沈溪側頭看著她,笑道:“你這般來來回回,黛兒應該會知道吧?”

謝韻兒白了沈溪一眼,仍舊沒有回頭的打算:“若妾身半夜過來被她看到,她定會知道發生什麽,不過平日裏妾身偶爾也會過來端茶送水,這般明顯,她或許不會想到……”

沈溪哈哈一笑,道:“原來娘子也會這般自欺欺人。”

謝韻兒回頭給了沈溪一粉拳,不過臉色稍微有些黯然,道:“妾身到京城來有些時日了,本是帶著娘和掌櫃的囑托,來幫你解決棘手之事,未料竟與你安守富貴。此番事了,妾身是時候回汀州去,畢竟藥鋪尚需要人打理……”

沈溪聽謝韻兒的意思,便知道她想走,一來是如謝韻兒所說,她要回去打理藥鋪,但其實更深層次的原因,是謝韻兒想躲開林黛,讓沈溪跟林黛有更多時間相處,令小妮子解開心結。

沈溪道:“還是等年後我回鄉省親,一同回去吧。”

謝韻兒看著沈溪,目光中滿是溫情,但卻堅決地搖了搖頭,道:“妾身主意已定,動身就在這幾天內,相公還是別挽留了。妾身離開後,相公要好好對黛兒……其實是我對不起她。”

沈溪想說,你對不起她,我還更對不起她呢,不過感情這種事誰又能勉強呢?

想到林黛,沈溪自然暗自嘆息。

要說林黛與他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林黛終究還是太過小女孩脾氣,沒有謝韻兒這種事事為人著想懂得顧全大局的雍容氣度。

相比而言,林黛更似一個任性的小妹妹,而不似一個疼人的嬌妻,林黛需要別人來疼惜,而謝韻兒卻能給予自己理解和愛。

沈溪知道,謝韻兒雖已嫁入沈家門,但其性格獨立,作出的決定很難為別人推翻,若自己強留她,謝韻兒還是會留下,但這就浪費了玉人要成全他和林黛的一片苦心。

再者,說不一定謝韻兒想早些將皇帝所賜的墨寶送回汀州,何況沈溪自認年後就可以考評期滿回鄉省親,到時候再把謝韻兒接出來便是。

沈溪道:“要走,也等年底吧。”

謝韻兒伸出手指,輕輕在沈溪額頭上一點,俏皮一笑,道:“只怕妾身留在京城久了,忍不住便要與相公相聚,只會讓相公在妾身和黛兒中間不好相處,更何況……若妾身有了孕事,再想走就不怎麽方便了。”

到底是謝韻兒,永遠比別人想得更多更仔細,連懷孕這層因素都想到了。

要說二人圓房有段時日了,之所以謝韻兒一直沒懷孕,主要是二人總是在“偷情”,相聚的時候不多,其實更主要的是他這個相公年歲太小,這年歲的相公想讓妻子懷孕,是有一定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