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六章 綁一送一

沈溪這邊與翰林院以及詹事府同僚把酒言歡,京城另一處酒肆中,張延齡也在自斟自飲。

“二老爺,您交待的事情,小人已經辦妥,絕對不會出問題。”說話這位尖嘴猴腮,看上去不到三十歲,一臉精明相。

張延齡滿意點頭:“張舉,你在張家有十多年了,本老爺信你。”

“是是,謝謝二老爺栽培。”

被稱為張舉之人,從小就賣到張家為奴,小時候經常跟隨張延齡出去打架,兩人既是主仆,又是兄弟,後來張家發跡,張延齡雖然目中無人,但對自小到大的玩伴還是不錯的,張舉成婚生子,張延齡又賜宅子又賜銀子,張舉對此感恩戴德。

張延齡有什麽隱秘的事,通常都會交給張舉辦理,因為當年張舉陪張延齡胡鬧多次遭到張鶴齡責罰,與張鶴齡關系不那麽融洽。既是張家微末時的家仆,又只對張延齡忠誠,且做事機靈,故深得張延齡器重。

“說詳細點兒,怎麽安排的?”張延齡微微一笑,舉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後看向張舉,目光中帶著一抹關切。

“就是按照二老爺吩咐,在別院那位……茶水裏下迷藥,待她昏昏欲睡時,讓丫鬟婆子扶她進房,隨後仆婢等悉數撤出院子,只等老爺上門。”

張舉說這話,絲毫沒覺得是在做壞事,因為女人是下面地方官員敬獻,張延齡如今身份地位顯赫,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但為什麽張延齡不想讓女人知道他身份,需要在對方不省人事時行那苟且之事,就不是張舉所能知曉的了。

“做的好。”

張延齡點頭嘉許,“來,坐下陪老爺喝上兩杯,等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再過去。”

張延齡喜歡醉酒後那飄飄欲仙的感覺,故嗜酒如命,以前張家落魄的時候,每回跟人打架必須要先喝酒壯膽,可喝了這麽多年酒量也未見漲。

張延齡骨子裏是一個欺軟怕硬之徒,怯弱而又自卑,如果不是張家天降富貴,估計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麽成就。所以,他非常珍惜今天來之不易的權勢,想方設法迎合他姐夫,也就是弘治皇帝朱祐樘。

張舉恭恭敬敬坐下,拿起酒杯,陪張延齡喝起酒來。

過了一個時辰,張延齡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張舉結賬,酒肆掌櫃聽到傳喚趕緊過來道:“這位官爺,您老光臨小店,讓小店蓬蓽生輝,哪裏能收您的錢?您以後常來就好。”

眼前這位是欺男霸女橫行不法的建昌伯張延齡,酒肆掌櫃心知肚明,但他不敢表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戰戰兢兢地說道。

“那……多不好意思?”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張延齡雖然有錢,但生性吝嗇,這麽桌豐盛的酒菜怎麽都得一二兩銀子,聽說不用付錢假惺惺說上兩句,然後便在張舉攙扶下,走下樓梯,待到酒肆外面時轎子已經備好。

張延齡鉆進轎子,不知怎麽地竟然從裏面滾了出來,跌了個四腳朝天。

“二老爺,您沒事吧?”

張舉趕緊上前攙扶,剛把人扶起,張延齡已經一腳踢在他身上,嘴裏喝罵:“不是讓你們扶著本爵嗎?怎讓本爵摔了一跟頭?”

“是是,是小人的錯,小人扶您進去……”

張舉心裏直呼冤枉,剛才明明是張延齡自己覺得酒勁兒不大非要逞強,結果腿一軟成了滾地葫蘆……再說,主人都進轎子了怎麽扶?難道不識相地跟張延齡一起坐轎子?

轎子沒有回建昌伯府,而是往西四牌樓廣濟寺方向而去,等到廣濟寺外一條弄巷口,轎子停了下來,張舉上前湊到轎窗邊道:“老爺,到了。”

“嗯?”

張延齡從轎子下來,四下打量一番,神情有些迷糊,“這是哪兒?”

“二老爺,前面便是您在城西的別院,再往裏走一條胡同就到了。”張舉做事有分寸,清楚張延齡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蹤,所以沒讓轎夫把轎子直接停在別院門口,而是隔著一段距離,由他陪張延齡走過去。

“嗯。”

張延齡釋然點頭,擺手吩咐轎夫和仆從在原地等候,“本爵沒回來之前,你們不許跟著。”

轎夫和仆從巴不得離張延齡遠一點兒,誰不知道這位爺喜歡打人?尤其撒酒瘋的時候,把人打死那是常有的事情!

張延齡在張舉攙扶下,一路往別院去。

越靠近別院,張延齡心裏越激動。

“二老爺,您慢點兒,小心摔著。”張舉不停招呼,生怕張延齡喝醉了酒腳步不穩,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他。

張延齡嘆道:“張舉,還記得咱倆以前跟人出來跟人打架時的情形嗎?那時我倆被人揍得鼻青臉腫,你也是這麽扶著我,那時候我說過,以後有我榮華富貴的一天,你也能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