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四章 從鹽引入手

等唐寅迷迷糊糊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他馬上意識到有危險,心裏就一個念頭:“怎麽回事?莫非我又被人綁架了?”

可等他從床上坐起來,發覺置身於客棧房間裏,桌上點著盞昏黃的桐油燈,門口還有個人正在跟人交代著什麽……唐寅一看那人是沈溪,頓時火大了:“沈中丞,您沒事綁我幹什麽?”

沈溪聞言轉過頭來,眯著眼打量唐寅,一把將手上的包袱丟到床上,正是唐寅之前要賣的那兩幅畫。

唐寅撿到手中一看,再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由面紅耳赤,羞愧地低下了頭。

沈溪道:“伯虎兄要搞清楚,不是在下綁你,而是有人想要在你身上做文章,你簡直是自投羅網……多得你運氣好,恰好被本官的仆從碰上,這才救下你。否則的話,真不知道是何下場!”

唐寅頓時冷汗淋漓,那些人利用自己對付沈溪,一旦自己的價值被壓榨光,最後多半落得個殺人滅口的結局。

穩定了一下情緒,唐寅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天色,這會兒天已經黑透了,也就是說他昏迷至少三四個時辰。

“沈中丞,卻不知是何人如此煞費苦心?”唐寅下床來到門口沈溪身邊,低聲下氣地問道。

沈溪攤了攤手,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主導這一切,伯虎兄還是留在客棧裏多多休息,這裏是廣州府,並非太平無事的梧州府,更非福州和蘇州,若有差池,本官自身難保,恐怕無暇顧及伯虎兄的安危。”

沈溪說完,帶著人揚長而去。

唐寅嘀咕道:“我被人綁架,還不是因為你?那些人不過是想利用我來對付你……唉,連綁架這一招都使出來了,這布政使司的人不好惹啊!”

其實誰都知道,這件事跟布政使司衙門不無關系,但卻沒有證據。沈溪想要打開突破口,只能在這上面動腦筋。

沈溪到了關押人的地方,這裏是廣州城西北角靠近城墻的一片民宅,原主人修築有密室,可以禁絕聲音傳出。進入修建在地下的密室,馬九等人正在對案犯嚴刑拷打,皮鞭抽在身上發出的“啪啪”聲,伴隨淒慘的嚎叫,瘆人得很。

“老爺,已經用過兩輪刑,但沒問出什麽來,點子嘴硬得很。”朱起過來回了一句。

朱起當過山賊,他自己是說老實本分沒做過殺人劫道的事情,真實情況如何就不好說了,現在他奉命行事,沈溪給了他權力,他自然不會心慈手軟,打得不可謂不用力。至於馬九,本身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在這種事上更不會皺眉頭。

沈溪皺了皺眉,擺擺手:“繼續拷問。”

朱起問道:“老爺,若是天亮後,這幾人還不招供,怎麽辦?”

沈溪略一沉吟,道:“若再不招供,天亮後把人送到按察使司衙門,就說碰上幾個對本官意圖行兇的賊人,請臬司衙門嚴加懲處!”

朱起有些疑惑:“老爺,不是應該送到府縣衙門嗎?”

沈溪打量朱起一眼,道:“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這些人送到縣衙或者府衙,沒半點兒用處,前腳進去,後腳就會被人保出來。”

就算沈溪明知道很可能是布政使司派來的人,他也沒一點客氣,章元應跟他玩“太極推手”,他必須還以顏色。

福州的事情或許讓章元應覺得是巧合,沈溪準備讓對方知道,我能做掉尚應魁,也能搬掉你章元應這個絆腳石,就看你是否配合了。

隨著沈溪動手,兩邊關系肯定會急速惡化,如果章元應要利用地方勢力亂來,沈溪必須要有所防備。

沈溪原本打算讓謝韻兒等人一直住在驛館內,但現在看來城內並不安穩,沈溪準備暗中送謝韻兒等人出城,以便更好地跟布政使司周旋。

按察使司和都指揮使司方面態度尚不明確,如今沈溪手頭上並無太多人手,單靠馬九、朱起和一眾車馬幫的弟兄,跟廣東布政使司這麽強大的對手針鋒相對,不能不預先做最壞的打算。

“難道,我真應該回梧州督撫衙門,老老實實發公文征調三省十司,等錢糧充足兵員到位再實行征伐之事?”

沈溪感覺手頭上的力量實在有限,回梧州又有些不甘心,畢竟那邊太偏僻了,反倒是福建被他平息下來,回福州或許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

……

沈溪決定去找惠娘和李衿,商談經商之事。

廣東布政使司暫時不會提供錢糧,可沈溪始終要在閩粵之地布置商業版圖,現在他無法跟預期一樣對惠娘和李衿提供足夠的政策保護,所以讓惠娘暫停手頭上的計劃,改變經營策略,直到他控制大局。

沈溪沒讓人跟隨,親自趕車往惠娘和李衿租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