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一章 鐵證如山

這些被押解上來的粗獷漢子,沒有那些被拘押的官員一般膽怯,一副囂張跋扈悍不畏死的模樣,就算是被人指證,那個臉上有著十字刀疤的漢子也只是輕哼一聲,神色間頗為不屑。

“帶過來。”沈溪喝道。

荊越親自過去拿人,十字刀疤漢子道:“不勞大人和諸位軍爺,將繩子松開,我自己走便可,絕不含糊。”

荊越怒道:“還挺猖狂!”

說著,一巴掌拍在那人腦門上,卻遭來怒目相向。

沈溪擡手阻止荊越進一步動作,吩咐道:“將他腿上的繩子解開!”

兩旁官兵遵命上前將繩子解開,那人重新跪在地上,朝沈溪磕了兩個頭,看樣子他對沈溪有幾分佩服。

沈溪道:“賊人將姓名報來!”

那人道:“草莽之人,姓名不足掛齒,今天在下認栽了,被砍了腦袋也只是碗大的疤!”

隨著話音落下,旁邊那些賊人也跟著張狂地大喊不怕死雲雲,沈溪點了點頭,一拍驚堂木,看著外面的百姓道:“這些,是象頭山的山匪,打的是馬王爺的旗號!”

沈溪一言既罷,在場圍觀的百姓發出“哇”的一聲。

象頭山的山匪有多兇悍他們早就聽聞,惠州本就屬於嶺南民族復雜地區,許多地界是三不管,以至於山匪眾多,而象頭山“馬王爺”的人馬又最是強橫,曾經跟官軍有多次交戰,勝多負少。

沈溪道:“你們說說,可曾與知府衙門的人勾連,屠戮無辜百姓?”

十字刀疤漢子冷笑道:“殺人越貨的事情在下做得多了,有什麽不敢承認的?沒錯,之前在下確實曾與知府衙門合作過,賣給他們一些人頭,又處理了一批沒有油水的人質給他們!”

此話說完,在場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人頭就不說了,那些被山匪綁票或者擄掠的人,最後沒油水可撈,而山寨裏又無法養活那麽多張嘴,就賣出來給知府衙門,而知府衙門再把這些人殺了冒充賊寇,從朝廷換取賞賜。

“對質!”

沈溪一擺手,另一邊早就想說話的知府宋鄺終於有機會言語。

宋鄺怒喝:“信口胡言,知府衙門何曾跟賊寇合作過?更不要說買人頭和人了!倒是知府衙門曾與地方巡檢司多次組織剿匪,功勛卓著,多次得到朝廷的嘉獎。或許正因為如此得罪了盜匪,使得本官被人誣陷!”

十字刀疤漢子笑道:“知府大人,您老可真是貴人多忘事,為了買人頭和人質,你曾請我的弟兄到府衙做客。我聽前往聯絡的弟兄講,府衙後院有一棵槐樹,是吧?您還喜歡在槐樹下的石桌上下棋。”

這人雖然看起來鄙俗不堪,但說話很有條理,這讓玉娘頗為不解,這位究竟是不是象頭山的山匪?

宋鄺正要說什麽,沈溪擡手,看著旁邊的荊越道:“此事屬實?”

荊越點頭:“回大人,後院的確有棵槐樹,這嶺南地界槐樹不多見,槐樹下有石桌,上面刻有棋盤,請大人明鑒!”

宋鄺這會兒已經不是跟沈溪逞口舌,而是據理力爭:“沈大人,就算有槐樹和石桌,也可以是他道聽途說,豈能作為本官與山匪勾連的罪證?”

“有道理。”

沈溪點頭,“你說你的弟兄來過知府衙門的後院,那且問你,有何憑證?”

那人笑道:“回大人,宋知府曾以五百兩銀子與我們買人頭和人質,在知府衙門後院有一地牢,他帶我的人進去看過!”

沈溪眯眼打量宋鄺,問道:“宋知府有什麽話說?”

宋鄺有些吃驚,隨即強掩臉上的慌亂之色,說道:“就算有地牢又如何?這府衙的地牢修建有十多年,知情者不在少數。”

“宋知府邏輯縝密,不愧有能吏之稱,本官都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賊人,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什麽?”沈溪再道。

那刀疤臉漢子得意地笑道:“宋知府上任惠州不到三年,已經娶了四房小妾,還養了六七個外宅,大致情況我們基本了解,有的還探過點準備行劫,但還沒找到機會。大人只管派人找尋,絕對能起獲臟銀!”

宋鄺這會兒怒目圓睜,連牙齒都要咬碎了。

我跟你祖宗有仇啊?

你不過一個山匪,被官軍拿了也是砍頭的命,居然連我的老底都敢兜,話說我養妾侍和外宅的事你是從何知曉?

沈溪喝道:“來人,去查!”

宋鄺光聽那刀疤臉漢子說的街坊弄巷,就知道自己在外的那點兒事皆都敗露,這個時候他也不指望那些妾侍和外宅能給他轉移贓款,仍舊強辯:“本官在外做了幾門營生,小有盈余,且本官生平好色,多娶幾房妻妾有何不可?”

本來宋鄺在百姓眼中高大的形象,瞬間破滅。之前不說,現在被人揭發醜事之後,開始說這些是你做生意得來的,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