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九章 撕破臉

沈溪帶著胡璉和王陵之自長安左門入宮。

進入宮門後,王陵之好奇地打量左右,問道:“師兄,咱們已經在皇宮裏了嗎?這裏房子可真多,到處都是門……皇上到底住在哪兒啊?”

從長安左門到午門,要過天街,上金水橋,入承天門、端門,沿途除了屋舍就是圍墻,對於少有進宮的人來說,確實蘊藏了太多的秘密。

沈溪沒去看王陵之,隨口道:“現在還不算進入皇宮內苑,進到這兒最好少說話,以免被人聽到,橫生波折……等你以後常來,自然什麽都清楚了。”

“嘿!以前倒是進來過,可今天感覺大不一樣……”

王陵之是第二次入宮,頭回他可沒心思觀察周圍環境,現在跟在沈溪身後心情放松,也有閑心留意沿途的情形了。

沈溪瞥了王陵之一眼,不由想到自己前世遊故宮時的情形,跟王陵之這種心態差不多。

至於胡璉,受儒家思想束縛,入宮後便低著頭,一語不發,顯得拘謹多了。

過了午門,王陵之更加高興,臉上的笑容怎麽都掩飾不住。

沈溪則在想事情,沒有理會獨自傻樂的王陵之。

一行抵達文華殿,還沒等進去,就見謝遷帶著刑部尚書王鑒之、內閣大學士楊廷和走了過來,並未見到焦芳和梁儲的身影。

“來了?”

謝遷看到沈溪,黑著臉問了一句,隨即打招呼,“你跟我到一旁聊聊!”

沈溪見謝遷神色,猜想或許是首輔大人知道這次朱厚照突然召見大臣的目的,要找他商議。

謝遷沒讓旁人跟來,和沈溪一起來到文華殿右邊的回廊拐角處,四處看了一眼見沒人,這才道:“你可知陛下因何舉行朝議?”

沈溪一愣,隨即回答:“大概是豹房和宮市那些玩意兒玩膩了,陛下突然想起過問朝事吧?”

“是這樣嗎?”謝遷皺眉問道。

沈溪搖了搖頭,心中哭笑不得,原本他還想跟謝遷打探消息呢,誰想對方也是懵然無知。以他對謝遷性格的了解,估摸對方這時候還在懷疑他知情不報。

謝遷輕嘆:“恐怕不是陛下對吃喝玩樂之事膩味了,而是要對朝中大臣進行更叠……”

一句話,就讓沈溪感受到莫名的壓力,當即驚訝地問道:“以閣老之意,這次朝議根本是劉瑾一手炮制,甚至有可能就是劉瑾的陰謀?”

“嗯。”

謝遷沒有回避,點頭道,“之前刑部和禮部兩部尚書更叠,劉瑾本想將兩部掌控手中,好在王尚書和白尚書都不為其淫威所動,方保我儒臣對六部衙門保持足夠的影響力。劉瑾不甘,定會發起反擊,兩部首當其沖。”

沈溪沒說什麽,在這事上他是有心無力。

劉瑾對正德皇帝的影響太大,若朱厚照堅持要撤換誰,作為臣子根本沒資格反對。就算有人出來諫言,最多讓朱厚照發一通火,事情依然無從轉圜,一切都還是在劉瑾掌控之中。

謝遷嘆道:“之前一直期盼早些面聖,讓陛下對朝中亂象有所警覺,盡早約束閹黨的權力。誰想如今閹黨已成氣候,陛下喜怒哀樂皆為劉瑾所挾,此番面聖,怕是跟閹黨有一番惡戰。”

沈溪直接問道:“閣老希望我做什麽?”

“你?”

謝遷斜著瞥了沈溪一眼,搖頭道,“不指望你做什麽,今天你只需安守本分便可,兵部一定不能有變。至於旁的事情,跟你沒多大關系……好自為之吧!”

……

……

沈溪聽謝遷的語氣,似乎對自己很失望。

這種失望是長年累月積蓄的結果,之前他深得謝遷信任,甚至到現在,謝遷有事還是會找他商議。

不過謝遷只是單純地把他當成後輩看待,遇到事情老是指手畫腳,試圖操縱他的一切,後來沈溪遇到事情多喜歡自作主張,每每還取得不錯的效果,久而久之謝遷似乎認清現狀……既然指使不了沈溪,幹脆置之不理,只要能達到打擊閹黨的目的即可。

沈溪跟隨謝遷一起返回文華殿,這時受到邀請的勛貴和文臣、武將基本到齊。

朱厚照沒定下具體召見時間,大臣們只能等候。

劉瑾和張苑等人沒有露面,大家對皇宮內的情況都不是那麽了解,於是三五成群,湊到一塊兒竊竊私語。

焦芳作為閹黨骨幹,此時獨自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謝遷一回來,立即被人團團圍住,沈溪沒興趣湊熱鬧,看到胡璉和王陵之坐在一邊發呆,於是過去挨著他們坐下,王陵之正要問話,刑部王尚書神色陰郁地到了三人跟前。

沈溪站起來恭敬行禮,胡璉識相地拉著王陵之躲開了。

沈溪和王鑒之一起坐下,王鑒之道:“之厚,最近京城周邊出現一夥打家劫舍的盜匪,你有耳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