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五章 深夜之戰

阿武祿從沈溪的中軍大帳出來,心中仍舊忐忑不安,不過她不想在明朝營地久留,乘坐羊皮筏子渡過中間的戰場區域,便騎上留在這裏的戰馬趕回韃靼大營。

歸心似箭的她根本沒有避諱什麽,篤定兩邊不會於此時開戰,只身一騎,無論哪邊都不會射殺她。

平安回到韃靼營地,阿武祿剛剛翻身下馬,就被幾名怯薛軍禁衛給抓了起來。

“放開我!你們這些低賤的下人,有什麽資格對本昭使無禮?”阿武祿大喊大叫。

沒人理會她,這些怯薛軍禁衛早就得到軍令,直接將她押到汗部大帳門口,借助昏暗的燈籠光芒,阿武祿看到圖魯博羅特站在帳門前,似乎在等候什麽。

“圖魯,大汗呢?”

阿武祿見到圖魯博羅特後,一點兒都不客氣,直接喝問。

圖魯博羅特打量阿武祿,冷聲道:“大汗正在休息,不過大汗說了,如果你平安回來,無須多言,直接把你殺了!來人,動手!”

阿武祿著實一驚,怒道:“你們做什麽?是大汗讓我去明軍營地當使者……連你們噤若寒蟬的沈溪都沒有殺我,你們憑何對我無禮?”

說話間,阿武祿又被人架起來,這次她終於感到恐懼,就算她之前再不怕死,但這麽憋屈地死法讓她很不甘心。

圖魯博羅特冷冷一笑,問道:“大汗交托你的差事,完成了嗎?”

“馬糞!誰能保證完成這樣艱巨的任務?勸降沈之厚,這不是癡心妄想嗎?明軍那邊已做好迎戰準備,我確定沈之厚是故意把自己逼到絕境上,蓄意制造出眼前的不利局面,想誘騙汗部勇士送死!”阿武祿大吼道。

旁邊怯薛軍禁衛一聽這通擡高對手貶低自己的話,均義憤填膺,不用圖魯博羅特吩咐,便拽著阿武祿準備拉到營門口砍頭。

圖魯博羅特一擺手,喝止一眾禁衛,走到阿武祿面前,用手狠狠地捏住阿武祿的下巴,獰笑道: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當初那麽多女奴,只有你得到父汗寵幸,甚至為父汗生下孩子,就真以為自己鯉魚跳龍門,烏雞變鳳凰了?但你別忘了,你只是明朝賤種,根本就不是草原上的女人,不配享有榮華富貴!”

“呸!”

阿武祿想一口唾沫啐到圖魯臉上,卻沒得手,隨即她的嘴巴被圖魯博羅特用力捏著,一口牙齒都快被捏碎了。

阿武祿想說話,卻連嘴巴都沒辦法張開。

圖魯博羅特臉色稍微有些扭曲:“你還癡心妄想你的兒子得到權位?哼,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你說的那些鬼話,大汗怎會相信?你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阿武祿拼命掙紮,但到底是女人,身嬌體弱,再怎麽掙紮也是徒勞。

就在圖魯博羅特準備親自除掉阿武祿時,金帳簾布突然被人從裏面掀開,走出來一個人,卻是圖魯博羅特的三弟巴爾斯博羅特。

“大哥,父汗讓你放開這女人,讓她進帳去!”巴爾斯博羅特冷著臉說道。

“不可能!”

圖魯博羅特有些詫異,瞪著自己的弟弟道,“之前父汗說過要殺了她,現在我就要執行命令!”

巴爾斯博羅特道:“父汗原話就是如此,除非大哥你要抗命!”

圖魯博羅特很惱火,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指手畫腳的感覺,尤其對象還是跟他爭奪儲位的三弟,不過他不敢公然違抗達延汗的命令,悻悻地松開手,下巴一甩,那些怯薛軍禁衛才不甘心地把阿武祿放開。

阿武祿又氣又急,沖上前去抓住圖魯博羅特的左手便一口咬下去,好像要把所有怒火宣泄在這一咬中。

“啊……瘋女人!”

圖魯博羅特痛得全身顫抖,忍不住失聲嘶吼起來,揮起右手用力一巴掌便把阿武祿扇到一邊。

阿武祿踉踉蹌蹌一頭栽倒在地,待再擡起頭來時,額頭烏青,嘴角淌出血來。

即便阿武祿已失去掙紮的能力,依然怒視圖魯博羅特,似乎跟這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又過了半個時辰,巴圖蒙克見完阿武祿,讓人將其押走,等圖魯博羅特再見到達延汗時,發現父親看向自己的目光略帶失望。

巴圖蒙克道:“一個真正的男人,不會對婦孺撒氣……哪怕本汗很厭惡這個女人,也沒有殺了她!你明白是為什麽嗎?”

圖魯博羅特低下頭,沒有出言認錯,顯然是打從心底裏覺得教訓一個卑賤的女人微不足道。

巴圖蒙克繼續說道:“因為她們不值得我們動怒,我們應該著眼於天下,女人只是私下作為調劑之用……只有當你暫時放下征服天下的野心,才會去看她們,享受溫柔對待,不然她們有何存在的價值?”

圖魯博羅特道:“兒臣不反對善待身邊的女人,但這個女人不一樣,她簡直蹬鼻子上臉,不除掉她難以解兒臣心頭之恨!”說完他揚了揚左臂,上面有一排清晰的牙齒印,好在阿武祿咬人前嘴巴長時間錯位,沒有使上力,否則非撕下一塊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