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一章 交班進行時

這天晚上一直到四更鼓敲響,沈溪都佇立寒院中,惠娘和李衿在屋子裏陪同,突然院門口有婆子過來稟報有客人來訪。

人被請進來,卻是一身男裝的熙兒。

熙兒給沈溪帶來的是謝遷生病的消息,情況有多嚴重無從了解,只知道謝遷吐了血。

匯報完後,熙兒告辭,沈溪終於回到屋內。

“老爺,出什麽事了?”

惠娘緊張地問道。

沈溪搖搖頭:“謝閣老在豹房外等候面聖,卻被陛下派人強行送回府,謝老吐血,臥床不起。”

惠娘和李衿臉上滿是驚愕之色,都有問題想問沈溪,不過見沈溪滄桑的模樣,便不敢多言。

沈溪道:“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麽,想弄清楚這件事是否跟我有關是吧?沒有任何關系,我今日所想之事,與謝老面聖無關。”

“老爺別多心,其實謝閣老身體一向都還算康健,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惠娘安慰道。

沈溪搖搖頭:“多少出乎預料,但其實在情理之中,陛下現在已聽不進諫言,連我面聖時都感覺難以左右陛下思想,現在陛下想靠自己的能力來治理江山,我不過是他手上的棋子罷了。”

惠娘和李衿對視一眼,眼神裏都流露出一抹擔心,她們的命運畢竟跟沈溪休戚相關。

“老爺還是早些休息吧。”惠娘勸道。

沈溪道:“你們累了,先去歇著吧,我還有件事情沒琢磨明白……或許只有在身體受到刺激的情況下,我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做什麽,倒不是有意要給你們造成困擾。”

惠娘微微嘆息:“老爺不休息,又不肯把話說明白,讓妾身跟妹妹如何安心?老爺不睡,我們在這裏陪著便是。”

沈溪沒再說什麽,他有自己的想法,惠娘和李衿也有自己的處世準則,很多事是注定的,沈溪不想去改變。

……

……

二月初一,清早。

內閣首輔謝遷生病的消息傳遍京城,病因也為人所知。

當朝臣知道謝遷是因到豹房勸諫而被皇帝強行驅趕回府氣吐血,屬於“因怒而病”,大多替謝遷不值。

當然,心裏有怨言是一回事,卻沒有誰會為謝遷出頭,朝野一片沉默,所有衙門都照常運轉,只是吏部和兵部的人發現,當天沒見到沈溪前來應卯。

此時沈溪仍舊在惠娘處,直到天快亮時,他才上榻休息。

惠娘和李衿睡到上午巳時起來,二女平時沒什麽事情做,足不出戶,又不需要看孩子,生意上的事情鞭長莫及,也就變得慵懶了些。

沈溪太過疲憊,睡得很沉。

午時過去,惠娘進房間看了看,回來後面對李衿疑問的眼神,微微搖了搖頭,道:“老爺還在睡。”

李衿道:“睡下還不到四個時辰,老爺應該不會這麽早起來。”

之後差不多每過半個時辰,惠娘都會進屋看看,一直不見沈溪醒轉,到下午黃昏時,惠娘進去看過後不由擔心起來,試著叫醒沈溪,依然叫不醒,探頭一抹發現額頭很燙,出房間後多少有些無奈:“老爺病了。”

這話一出,不但李衿緊張,連房間裏侍候的丫頭都惴惴不安。

平時沈溪過來得很少,基本不會碰到生病的情況,現在卻染病不起,若是在沈府病倒倒也罷了,謝韻兒本來就是很厲害的大夫,不行還可以請禦醫診治,但現在沈溪是在外宅院裏生病,這給惠娘和李衿帶來巨大的困擾。

李衿道:“姐姐,是否找人將老爺送回府中?”

惠娘搖頭:“老爺現在的情況不知怎樣了,貿然送回去,路上受了涼,恐怕會病上加病。”

李衿很著急:“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老爺總不可能在咱們這裏養病吧?平時老爺很少在咱們這兒過夜,更別說一住就是兩三天……”

到了關鍵時候,惠娘倒也拿出一點主母的風範來,鎮定自若地道:“老爺病情應該是昨晚受涼而起,馬上準備白酒和布巾,稍後我就給老爺擦拭身體退燒……派人去藥房抓藥,我先把藥方寫下來。”

恰在此時,進屋子照看沈溪的隨安出來:“兩位夫人,老爺醒過來了,說要見你們。”

惠娘和李衿趕緊入內,只見沈溪已強撐著坐起來,靠在床頭上,他面色蠟黃,顯得異常憔悴。

惠娘見狀趕緊過去,坐到床沿邊,關切地說道:“老爺,您生病了,別起來……要不妾身服侍您更衣,稍後就回府宅那邊?”

沈溪望著惠娘,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我在這裏很好,今天暫時不回去……準備熱水,我想泡個熱水澡,捂著睡一覺,出身汗就好了……沒想到身體會這麽不爭氣!”

“唉!老爺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昨晚那麽大的風雪,非要在外面受凍,結果回屋來睡下就病倒了,若被家裏人知道,還不得埋怨死我們?”惠娘顯得很自責,又有些委屈,好像沈溪故意要在她這裏生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