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〇章 不睦

胡璉到了歸德府。

按照既定計劃,全軍很快就會開拔,征討叛軍,但有關下一步作戰細節,沈溪根本就沒有向胡璉透露。

為了求證此事,胡璉再次去見沈溪,這回他跟沈溪單獨相處,之前唐寅在時不能說的話,此時也能開誠布公。

胡璉道:“下官之前收到謝閣老的來信,說平亂需以穩為主,不要造成太大傷亡,影響朝廷大局。這是謝閣老的信函……”

說話間,胡璉將謝遷遣人送給他的私人信件拿出來,交給沈溪過目。

沈溪一擺手,皺眉道:“重器兄,你這是何意?難道你說什麽,我會不相信?怎要我看謝閣老寫給你的信?”

胡璉為難地道:“其實我也知道,朝中參劾下官的奏疏不少,這次賊人勢大,席卷中原威逼京畿,下官負有很大責任,也讓沈尚書承受不小壓力。”

沈溪微笑著道:“我都說了沒什麽,為何重器兄如此介意?還是好好準備來日出兵之事,別多心。”

“那……”

胡璉見沈溪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心思,主動問道,“不知接下來進兵何處?是要繞道叛軍側翼,還是……”

沈溪有些漫不經心:“現在談這些為時尚早,一切都要根據戰場形勢變化制定相應作戰計劃,因此不是在下不肯對重器兄透露情況,實在是戰場上有太多隨機應變的東西。”

“明白,明白。”

胡璉嘴上說明白,但其實根本就不理解,覺得沈溪是有意回避他的問題,似乎已對他失去信任。

有了這種想法後,胡璉沮喪之余,開始為自己的出路謀劃,至於沈溪說什麽做什麽,他沒有太關心,但有一點他很清楚,跟在沈溪身邊,他得到軍功的概率會大增,只要這場戰事順利完成,他作為河南巡撫自然會分潤到相應的功勞。

反思過往,胡璉非常後悔對韃靼戰時他沒有堅決追隨沈溪,而是去了宣府跟在朱厚照身邊,本想近水樓台先得月,獲得皇帝賞識,誰想事與願違。

西北之戰結束,留在皇帝跟前的人基本沒落得好,朱厚照的胡鬧以及張苑等人的阻撓,使得宣府和張家口一線戰局出現很大紕漏,就算事後朱厚照沒有追究責任,但也沒有對哪個大臣看上眼,破格提拔。

……

……

出兵之日定在四月二十,頭天晚上沈溪去見了馬憐,這也是馬憐離京南下後,沈溪第一次前去探望。

馬憐本想留在中軍,伺候沈溪左右,但這次沈溪還帶了惠娘和李衿南下,以沈溪心中的重要性而言,馬憐沒法跟惠娘和李衿相比,因而只能在護衛護送下,跟在後軍隊伍中,這一路經歷不少辛苦。

商丘縣城靠近東門的一處旅店。

“爺……”

客房裏,馬憐見到沈溪,行了個萬福禮,她花容慘淡,整個人異常憔悴。沈溪趕緊讓她坐下,要為之診脈,卻為馬憐拒絕。

馬憐嬌弱地道:“奴還好。”

沈溪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執意將她手腕拿過,一番簡單望聞問切後,點頭道:“沒什麽大礙,應該是旅途勞頓,加上受了一點風寒,致氣虛氣緊,渾身乏力……難道是水土不服?路上一定要記得喝開水,生水一點都不能沾!”

馬憐自責地道:“奴也未料到身子骨如此不堪,以前就算連續策馬狂奔數日都安然無恙,現在……可能是爺太過寵愛,在京城養尊處優慣了吧。”

沈溪道:“或許不該帶你南下受苦受累。”

“是奴自己沒用。”

馬憐低下頭,神色中有幾分失落,“出來後奴本想騎馬而行,臨跨上馬背才發現力不能支,只好選擇坐馬車,誰想待在車廂裏也會生病,或許跟之前那場豪雨有關吧……奴不該讓爺費心……”

馬憐偷偷擡頭看了沈溪一眼,發現沈溪正在看她時,趕緊將目光避開,隨即眼角滑出兩行淚水。

沈溪知道,馬憐是個堅強的女孩,如果只是一點痛楚的話很難將她打垮,不過若心中失落,加之受了委屈,自然很容易發生狀況。

如同惠娘跟他置氣一樣,馬憐也很聰慧,能想到沈溪出征在外身邊多半帶了其他女人,揣測沈溪是跟那女人戀堅情熱,才不來見她,否則斷無可能半個多月都見不到人影,她在後軍一路緊趕慢趕,為的就是能在沈溪想見她的時候隨時見到。

但馬憐的努力,卻沒換得沈溪的憐惜,甚至進城後也要過個三四日,直至臨行前才來見她。

女人心思都很縝密,說不爭寵的絕對是聖人,或者說那女人根本就沒有把男人當回事,因為女人越是愛慕一個人,越希望得到那人的關注,而不是受冷落。

沈溪沒有做出解釋,也不需要解釋,如同惠娘和李衿了解自己的處境一樣,馬憐對自己的身份定位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