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宣示主權

門再一次被拉開,沈冷以為進來是會是施東城,沒有想到居然是林落雨,所以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她卻無所謂的撇了撇嘴。

“女人犯傻的時候,果然比男人還要難以預測。”

沈冷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求立不好走?”

“就沒走。”

林落雨看了看這簡陋空蕩的屋子皺了皺眉,似乎對沈冷被關在這樣的地方有些惱火,她回頭看了一眼外面守著的人,沉默片刻之後吩咐道:“搬一張床來,被褥要新的。”

趙德下意識的看了看林落雨,奈何林落雨根本就沒把他的存在當存在,如空氣一樣。

“想吃什麽?”

林落雨問。

沈冷笑起來:“沒啥想吃的,這夥食還不錯,頓頓有肉。”

林落雨再一次陷入沉默,顯然她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火氣。

“別去生他的氣,這已經算不錯。”

沈冷舒展了一下身體:“終究是還沒有殺我。”

“那是因為還沒到那一步。”

林落雨問:“為什麽這麽沖動?”

“沖動起來,哪裏還管那麽多為什麽。”

沈冷指了指自己的嘴:“我拿了報酬的。”

沈冷吃了一顆葡萄,很甜。

他和趙德說了很多話,諸如大國小國的區別,如人性的光明與陰暗,很多很多,最主要的是沈冷讓趙德覺得他這樣做是為了大寧,而不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和沈冷並不是有曖昧關系的女人,沈冷覺得解釋起來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光明磊落,在別人眼裏也許是別有所圖。

況且他對趙德說的那些話,他不怕趙德說出去,反而希望趙德說給施東城聽,施東城已經讓人把趙德帶出去三次單獨審問,沈冷才不信施東城問的都是關於南理的事,若趙德對施東城說沈冷殺人只是為了一個叫林落雨的女人,那施東城可能早已經提刀來見。

“因為我在野鹿山上的時候救過你?”

她問。

沈冷撇嘴,不願意回答。

“你就這麽不想欠我人情?”

她再問。

野鹿山上,沈冷曾經距離死亡很近很近,是林落雨殺了回來,用撿來的幾只羽箭逼退了求立殺旗營的士兵,而那個時候沈冷已經精疲力盡,如果當時林落雨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可能沈冷已經死在那座和大寧隔著上萬裏的野山上,幾年之後化作枯骨。

“先生說,沒有什麽比救命之恩更大的。”

沈冷看向林落雨:“當年我還在安陽郡魚鱗鎮做苦力的時候就聽過這樣的話,在寒雪夜把我撿回來養活的那個老板很壞,而且還是個水匪頭子,可先生每一次來找我的時候都會提及,世上恩情,最大莫過救命,正如那時候我和孟長安被關在一間倉庫裏,他對我說,一會兒我沖上去你往外跑,也是救命的恩情。”

林落雨皺眉:“可你算的這麽清楚,會傷人。”

沈冷楞了一下,仔細品味了一下這句話,若算的太清楚,就會傷人。

“恩怨不分明,是無情人。”

他說。

他為什麽要去長安城看一眼,看看孟長安是不是出了事,他為什麽要去北疆看一眼,看看孟長安是不是需要幫助,那不僅僅是因為少年意氣,少年意氣的起因便是救命之恩。

林落雨也一樣,她也救過沈冷的命,所以沈冷對趙德說了那麽多都是虛的,歸根結底不能對趙德說的才是根源,他就是想幫林落雨,就是不想讓她落在施長華手裏,所以只能殺了施長華,他沒辦法帶著兵器進入皇宮,就只好用一個很蹩腳的故事騙來一張弓。

在動手的那一刻沈冷根本就沒有把握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被殺,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做,就正如他去北疆封硯台的時候一樣,沒有考慮生死。

林落雨卻忽然笑起來,很開心的那種笑。

“原來,在你心裏,我已與孟長安一樣重要。”

“嗯?”

沈冷沒有想到林落雨會這樣認為,可似乎,也不錯。

“你覺得施東城會在什麽時候殺你?”

“水師提督莊雍來的時候。”

一個問,一個答。

“果然麽……”

林落雨剛剛才有的那一點點笑意逐漸消失,臉上重新變得陰郁起來,好像蒙上了一層烏雲……她猜到了沈冷會殺施長華,也猜到了施東城那樣的人絕對不會放過沈冷,她真的很想聽到沈冷說你放心吧,你曾經看上的男人又怎麽會差?可事實上,她曾經看上的男人真的很差很差。

“莊將軍一定會親自來,帶著水師大軍。”

沈冷嘆道:“如果他理智些,應該是派手下人來把我接走,至少十萬求立水師還在平越道外邊虎視眈眈,他帶兵來,平越道就只能防守,距離這麽遠,來來回回要走兩個月,耽誤的戰機永遠也不會再找回來,可莊將軍啊……看似理智,其實也很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