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你算什麽東西

無數枝火箭在墨青的夜空中劃出道道優美的弧線,充斥著熱烈光亮,射上了墻頭後開始點燃了死亡的顏色。

城樓濃煙滾動,城道內守軍的身影在烈焰濃煙中很是有些黯淡。

單飛見狀,知道於禁為了破城亦是動用了千般手段。以於禁不惜代價的手法,若不是他單飛成功的離間了城東的守軍,說不定真的會讓於禁搶先登城。

鄴城守軍雖驚不亂,仍在死死抗著曹軍的奮勇攻城。

大火益發的熾熱,但守城軍士的血液多少有些發冷,他們到如今還能堅守城池,只因為還有個審配。

單飛那一刻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何種滋味,暗想若非審配如此抵抗,他單飛不會如此迅疾的進入城中,若不是於禁如此猛攻,他單飛也不會這麽快的到了城南。

這兩人對他單飛破城有功,雖然審配、於禁二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這種功勞、也不會認領。

他單飛也不想領功。

鄴城的守軍終於有了幾分慌亂,因為他們發現不但城下進攻的更加猛烈,他們身後亦沖來了曹軍。

他們已處於腹背受敵的絕境!

“豎盾,弩攻!”曹洪神色冷然,近城南一箭之地時,厲聲喝道。

鄴城的守軍本來四面受敵,如今更是被破了一面,審配抽掉人手伏擊來城南的曹軍,還要硬抗於禁的猛攻,他再是調度有方,如今也是捉襟見肘。

曹洪這次如平地用兵般穩妥,一聲令下後,騎兵紛紛飛身下馬,列盾前行。他們手上的盾牌雖不如步兵的硬盾,但審配能從城頭調回射來的硬弩絕對不會再多,這種盾牌兵進攻鄴城的城南守軍綽綽有余。

有弩箭、弓箭從城樓射來,已是稀稀落落不成規模。

曹軍在盾牌手的掩護下,用從袁家軍手中搶來的弩箭一排射出去,分兵拒擋的袁家軍頓時倒下一片。

濃煙滾滾,遮月蔽空。

城南守軍亂了陣腳……

單飛眼中有些無奈之意,向晨雨望了眼,見她本是清澈的眼眸亦蒙了分煙霧,二人都不願意見到這種局面,但又不得不正視這個殘忍的局面。

有人在城頭厲喝道:“退者死!養兵千日,今日是報效袁公知遇之日,就算死,也是不能退縮!”那人呼喝聲中,揮刀砍了兩個從城下退到城樓上的兵士。

守城的兵士眼中滿滿的畏懼之意,煙熏火燎的臉上不但有冷汗、還有絕望之意。有人叫道:“審大人,投降吧。”他喊聲才起,就被那持刀之人砍中了喉嚨。

喊“投降”那人一頭栽下了城樓。

城頭靜了片刻。

※※※

單飛再起。

他身形一起,就如鷹擊長空般到了上城的斜道,再一奮力,不走台階,如飛般順著斜道急奔而上。

眾人大呼。鄴城守軍看得呆住,不想單飛那一刻全不似塵世的人物。

砍殺鄴城有降意守軍之人正是審配。他見單飛突來,知道單飛的用意,幾乎毫不猶豫的一轉城頭的硬弩,扣動了弩機。

砰的聲響。

弩箭擊中盾牌後斜落,單飛反而更快的逼近了城頭一步。眾人驚呼聲中,審配眼中亦閃過驚駭之意,不想威懾曹軍的硬弩在單飛面前竟然兒戲一般,但審配有遠超旁人的冷靜,在那片刻竟然能接連倒轉硬弩向單飛射去。

嗤嗤嗤!

弩箭破空急飛,連中單飛的鐵盾之上,只是非但沒有擊傷單飛,反倒將他推得高飛而起,更近城樓。

明月當空,照單飛如振翅孤鴻。

眾人驚詫莫名,實在不知單飛怎麽做到的這點?

張飛燕、趙一羽等人自詡輕功,當初在破弩陣時全力以赴,沒有留意單飛的動靜,這刻見單飛如此,亦是自嘆不如。

審配驚錯萬分,感覺面對這人的武功簡直匪夷所思到了極點,但他還是不肯放棄,再去轉城頭的第五具硬弩。

明月黯。

單飛如飛將軍般半空落到。

審配按機括不及,一刀向單飛砍去。他終究還是有些武功,不然方才也不能連砍三人,卻不想單飛擡盾格飛他的單刀,隨即一記耳光抽了過去!

啪!

一聲大響後,城頭陡靜。

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看著平日威嚴無限、掌控城中所有人生死的審配被單飛重重擊在臉頰!審配亦怔,隨即一口血夾雜牙齒吐了出來。

單飛伸手抓住審配衣襟,眼冒怒火道:“審配,你算是人嗎?在你心中,究竟要死多少人才能讓你滿意?”

他話未落,手臂揮出,審配亦跟著飛出。

眾人驚呼聲中,審配早沿著上城道滾了下去。無人去攔,任由審配滾到城下後,有長槍利刀交叉,早架在審配的身前。

單飛少有的憤怒。

他只以為自己到這個世界後能夠做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成功人士,但見審配連砍三人後,終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飛身躍起時,只有一個念頭,擒下審配,才能解決這個醜陋的局面。將審配丟下城墻後,單飛怒火稍降,警覺突升,回盾一磕,擊飛射向他背心的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