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暗合

單飛雖有預期,可聽到婦人就是蔡文姬時,心中還是有些異樣。

他當初設想了董小姐去向的很多可能,唯獨沒想到董小姐會被送去白狼秘地的。不過創建乾坤挪移的正是蚩尤,他將乾坤挪移的一個落足點留在白狼秘地很是正常。

那為什麽唯獨董小姐會通過乾坤挪移到白狼秘地?孫鐘、朱建平去的卻是不同的地方?白狼秘地的人為何對董小姐的下落遮遮掩掩的,又給朱建平好處?朱建平要見董小姐,白狼秘地的人為何要將其送到草原?

單飛腦海中的疑問一波接著一波,知道朱建平也不明白,又怕“打亂”朱建平亂的如一鍋粥般的思路,索性一言不發。

朱建平倒習慣了這種方式,微笑道:“單公子,你那時想不到蔡文姬就是董小姐吧?”根本不需要單飛的回答,朱建平又道:“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的。”

咱倆的台詞都讓你一個人說完了,我還需要說什麽嗎?單飛沉默不語。

朱建平繼續道:“蔡小姐聽我就是朱建平,就讓我留了下來,在她身邊幫她做些事情。”看著單飛,朱建平道:“單公子,我知道你很疑惑。男人總有點兒特點才能讓女人看好,我長的不行,還有點胖,個子又不高,看起來年紀還有點兒大,再加上沒什麽本事,吸引女人的特點,我一樣都沒有。這樣的男人,女人沒有道理一見傾心的。”

你還有點兒自知之明的。單飛心中應道。

“不止你疑惑,我也疑惑呢,不知道蔡小姐為何會一眼就看上了我。”朱建平幽幽的嘆息,“不過人家將我留下來,又不用做雜役了,只是負責做通風傳信一些簡單的事情,我自然沒有道理不答應?”

你忘記了你的使命了?單飛心中發問。

朱建平沒有聽到單飛的心聲,繼續道:“在蔡小姐身邊呆的久了,我發現她實在是個可憐的女人,她算是匈奴左賢王的女人,可左賢王的女人多的和牛羊一樣,蔡小姐年紀又大了些兒,左賢王對她很有些冷淡。”

單飛幹咳幾聲。

朱建平這次總算明白了單飛的意思,“單公子,你不要誤會,我心中只有董小姐一人。蔡小姐……”

“應該是蔡夫人吧。”單飛終於強調了一句。

朱建平強調道:“她是蔡小姐,不是蔡夫人!她沒有嫁人,左賢王根本沒有給她名份!”

單飛見朱建平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嘆口氣道:“好的,你喜歡就好,你願意怎麽稱呼就怎麽稱呼了。”

他本想提醒朱建平,蔡文姬沒被擄掠到草原時其實已經嫁給衛仲道,不過衛仲道早逝,從這點來看,蔡文姬也應該算是蔡夫人的。

不過他怕朱建平因此和他動武分辨,再次沉默。

朱建平見單飛不再辯解,激動的情緒也緩和了很多,“我心中雖然只有董小姐一人,可見到可憐的人,總是會同情的。在我看來,蔡小姐是個可憐的女人。我在蔡小姐左近呆的時間久了,慢慢和她熱絡了些,她心情好了,會給我彈彈琴的。有一天,她突然找到了我,說最近新做了一首詩,可惜草原無人欣賞,想彈唱給我聽。”

看著單飛,朱建平道:“單公子,你若是我,也沒有道理不聽吧?”

單飛點點頭,很想讓朱建平直接說主題就好。可知道這小胖子的倔脾氣,他委婉的提醒道:“我始終沒看出蔡文姬哪裏是董小姐。”

“很快了,很快了。”朱建平叠聲道:“蔡小姐才華過人,曲藝也是極佳,我雖是不懂音律,不過感覺她彈的是極好的。往日她的琴聲都帶絲憂傷,那天她彈的卻很有些悲憤,她那天是邊彈邊唱的。她那時唱道……”

猶豫下,朱建平哼哼唧唧道:“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離亂,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

是《胡笳十八拍》!

單飛一聽這幾句,立即知道這是蔡文姬的成名詩作《胡笳十八拍》,這詩作在歷史上享有不菲的地位,他很是熟悉。朱建平唱功不行,但詩詞本身自是鏗鏘激憤,讓他單飛聽了亦是心有戚戚的感覺。

朱建平繼續唱道:“幹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惡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

他唱到這裏,終於停了下來,“單公子,我唱的不好。”

嗯,我聽的出來。單飛默默回道。

“蔡小姐唱的比我要好百倍,也憂傷悲憤百倍。”朱建平回憶道:“她唱到這裏,突然聲音有些哽咽,抽泣了起來。我一聽就慌了,忙問她傷心何事,她始終不答。單公子,我是個笨人,文采也是不通的,想了好幾天,反復琢磨這詩詞的用意,終於想明白了,蔡小姐應是傷心被擄掠到草原,想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