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後的宿命(第3/16頁)

第二次內戰爆發

王國各地都發出堅決和強烈的抗議,保王黨說道:“過去一直被看作憑空毀謗或無稽之談的推測,現在終於成為事實。”群眾的看法向來搖擺不定,現在也和保王黨聯成一氣,反對這種可惡的叛逆。國王還來不及答復議會宣言,就有很多出於熱誠代替國王作的答復出現了。從來沒有這麽多的關於保王黨詭計的報告,從來沒有這麽多的激烈的小冊子把威斯敏斯特圍得水泄不通[ 其中有兩份小冊子尤其引起很大反響。一份題為《議會的十誡》,一份題為《坐在威斯敏斯特的下議院裏的我們的上帝和救世主們的新約全書》。

]。不久以前還反對國王事業的各郡,現在反而被保王的感情和願望所激蕩。共和派看見他們的勝利被這些人攪亂,就很憤怒;他們雖然得到少數幾個郡的祝賀,卻毫無用處。下議院議員們雖然宣布他們計劃改良法律,使打官司少花許多錢,但也不起什麽作用。這幾條重要改革,不過是共和派或幾個知識較高的人所要求和欣賞的,並不被愚昧無知的人民所理解。這些改革既然不為輿論所擁護,就只好使用專制手段。前些時候已經開始的,對那些挑動事端的議員和倫敦地方官的控訴,現在更抓緊進行。凡是曾經武裝反對過議會的,都奉命離開倫敦,嚴禁居住在離城二十英裏以內的地方。又下令檢查全國的治安法官,意在淘汰其中在原則方面受到懷疑的人。又頒行一條法令,凡是參與過陰謀反對議會的人,都不能被選為市長、市政會會員,甚至沒有此項選舉權。1648年1月6日,委派了一個委員會每天辦公,專門壓制言論自由,撥一筆款項給他們獎賞查獲、沒收反對分子印刷機的人。最後,軍隊又在倫敦市舉行遊行,帶著打仗的武裝,從中分撥三千人,一半駐守白廳,一半駐守倫敦塔。

於是,那些狂熱分子和本派群眾紛紛拍手慶賀,認為這些措施就是他們本身強大的有力證明,幹起事來也加倍起勁。克倫威爾雖同他們合作,卻有所不安。因為他雖已下定決心反對國王,但共和派和狂熱分子們的期望和野心,在他看來全是瘋狂的。他決心找出一些方法來結束現在的混亂局面,至少也要在這樣的黑暗中,找出一條最快、最安全的路,以成就他的偉大功業。他請獨立派和長老會派的重要人士吃飯,熱烈談論和解的必要,以便共同對待即將臨頭的新危險。可惜長老會派的脾氣太不能遷就,而且他們的神學雄心又過於排他,容不下這樣的聯合,會議沒有結果。克倫威爾又召開一個會,請來政治領袖們,其中大多數同他一樣都是軍官,還有許多共和派人士。他說他們必須研究出什麽形式的政府最適合英格蘭,因為現在他們要負責管理了;實際上,他的目的是摸清這些人中誰是將來可以協助他的,誰是他應該警惕的。勒德洛、哈裏·文、赫欽森、西德尼、哈斯勒裏格等,都大聲宣布自己的看法,反對王朝專制,因為《聖經》、理性和經驗都是譴責獨裁專制的;將軍們卻有所保留,他們認為,共和制雖好卻不一定會成功,應該靜觀事態發展,逐漸服從上帝的指揮。共和派堅持要人們作出一個明確的宣告,勒德洛等人力逼克倫威爾表明他的態度,他們決心知道誰是真正的朋友。克倫威爾先是支吾其詞,後因被逼得太緊,他忽然站起來,勉強說了一句笑話,就匆匆走出屋子。

與此同時,危險逐漸臨近,心懷不滿的人日益增多,膽子也越來越大。不僅在西方與北方,即使在倫敦附近,也到處有人站在保王的立場,寫請願書,擬計劃,搞復辟,甚至公開宣布自己的主張。每天都有意外事件發生,使人們更加憤怒,更加大膽。當長老會會員和市參議員被下議院議員帶到上議院去的時候,他們拒絕承認上議院的法律權利,拒不下跪,不肯脫帽聽讀訴詞。他們每次到威斯敏斯特去,都有群眾如醉如狂地向他們歡呼。於是嚴禁市民集會,宣布各郡的管理委員會有權拘捕及監禁全部的不法之徒,甚至連嫌疑犯也不能赦免。但是公憤升級的速度超過專制獨裁發展的速度。在諾威奇、伯裏、聖·埃德蒙茲、塞特福德、斯托馬克以及其他許多地方,常常借口一點小事就擊鼓,居民很快跑去拿起武器。軍隊很快發現,有些事情遠比百姓聚眾鬧事更可怕。在南威爾士的彭布羅克郡,有幾個軍官——波伊爾上尉、鮑威爾上尉和蘭霍恩少將,因戰功輝煌得以參加議會軍,現在反而脫離議會軍(2月底),豎起國王的大旗,得到本地保王黨支持。3月2日,蘇格蘭議會開會,漢密爾頓和保王黨以同溫和的長老會派聯盟為幌子,在選舉中取得多數席位。議會在對待狂熱分子時非常小心,說話都非常謙恭,其實這個議會是支持國王的。它投票議決成立一個應變委員會,授以行政大權,讓它募集一支四萬人的軍隊,以保衛盟約與國王,對抗共和派和幾個異端派。英格蘭北方的保王黨,只等這個信號便能起事。他們的主要領袖朗格戴爾、格倫漢姆、馬斯格雷夫等人已在愛丁堡住了一個多月,一直同漢密爾頓商討造反的計劃。在愛爾蘭,芒斯特省的總督英奇昆勛爵一向是擁護議會反對叛亂的,現在也投到國王旗下。當所有這些消息傳到倫敦的時候,議會裏和倫敦市的長老會派都打起精神來了,他們為掩飾自己的希望,故意宣揚自己的恐懼。一個人名叫約翰·埃弗拉德的人來市政會發誓說,他親耳聽到幾個軍官互相承諾,說只要蘇格蘭軍隊一進入英格蘭境內,軍隊就開入倫敦市,解除市民的全部武裝,勒令他們交出一百萬鎊錢,否則就大肆劫掠,還要本市把所有能夠搜查到的心懷善意的人送往各團服役。據尤爾斯說,艾爾頓知道這個計劃,於是向議會遞了一個請願書,要求倫敦市收回在前幾次滋事中被奪去的權利,要求軍隊必須將大本營遷往更遠的地方,又要求把倫敦和郊區的軍隊交給斯基龐統領。這些要求立刻得到批準。次日,下議院經過辯論之後,投票議決:一,他們不願改變本國的國王、貴族院、下議院三極並立的基本政體;二,當國王住在漢普頓宮時送去的條件,應該作為重建公共安寧所必須采用的基礎措施;三,盡管議會曾經議決嚴禁送請願書給國王,但是所有議員仍可以自由地提出任何有利於國家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