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艱險的旅途

盡管航海技術取得了許多進步,但蹈海遠行仍然是一件充滿不可知因素的事。古時泛海行船,海難發生的頻度相當高。主要的風險是風浪、觸礁和海盜。《漢書·地理志》便已經記載:西漢時前往印度的航程中有殺人越貨的強盜,使臣畏懼“逢風波溺死”。

據法顯記載,他於411年從獅子國啟程東還。當時舟人已知在舟後系一條小船,“以備大船毀壞”時用。他們的船行至第二天遇大風時,船破水漏,情形萬分危急,乘客、水手紛紛上小舟逃生。上了救生艇的人恐人多翻船,遂強行砍斷纜繩。留在船上的人為求生只得把貨物投入海中,當時法顯也被迫留在商船上自救,在海中漂流十三日後方到一個荒島上。至於那些跳到小船上的逃生者的下落,法顯沒有提到。在這種風暴中,一葉小舟在汪洋大海中漂泊,很可能是兇多吉少。除了風暴之外,法顯說,“若遇伏石,則無活路”。所謂“伏石”就是暗礁。另外“海中多有抄賊”,遇則人貨全無。(注:章巽:《法顯傳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167頁。)離開耶婆提以後,法顯搭商船趁東南風回國。原計劃行五十日,但因風暴,偏離航線,船行百日有余,不見廣州,食、水俱盡,日常飲水以淡水、海水摻半,每人每日配給2升,歷經種種險情。

另一位西涼州僧人智儼的經歷與法顯近似。他在今克什米爾之地延請當地高僧覺賢一道附海舶入華傳佛法,途中在中國南海船泊一海島候風。一日遇順風,同泊諸船中許多紛紛拔錨啟航,唯智儼、覺賢等人的海船暫泊繼續辨認風向。結果風暴突起,先出航各船均遇難。待覺賢等人啟程後,留下諸船又遇海盜,均遭難。(注:慧皎:《高僧傳》卷2,見《高僧傳合集》,第15頁。)

中天竺僧人求那跋陀羅“有緣東方”,他“隨舶泛海,中途風止”。海上行船的主要動力是信風,失去風力之後,船舶只能在海上漂泊,原先攜帶的給養再多也只能維持有限的時間,到“淡水復竭”時,“舉舶憂惶”。後來“信風暴至,密雲降雨”,才安抵廣州。(注:同上書,第24頁。)

在海難中喪生的,除了水手、商賈、佛僧以外,有時還有南海諸國的王公貴族。據《南齊書·東南夷傳》記載,林邑王諸農仰慕中國文明,親自乘舟來華,不幸在“海中遇風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