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汪大淵與其他往來東西的海內外旅行家

(一)海外旅行家

元代東西交通大開,循海路往來於中國與世界各地的人越來越多。在這些旅行家中,有許多人在歷史上留下了他們的名字。其中最為著名的外國人有好幾位。

1.不阿裏

元代另一名著名回回海商是馬八兒人不阿裏(Abu‘Ali)。不阿裏原名撒亦的(Sa’id),祖籍西域哈剌哈底。(注:即今阿曼東南角之故城Qalhat遺址。哈剌哈底為Qalhat之音譯。)其祖先是專營波斯灣與南印度貿易的回回海商。他一家於宋末離開故土,移居西洋,即印度南部東南岸之馬八兒,以賈販為生,積累了大量財富。撒亦的之父名不阿裏,受到馬八兒國王五兄弟的信任,被稱為“六弟”。馬八兒國王習慣於其父親名字“不阿裏”稱呼他,而他的本名撒亦地反而不大為人所知。

不阿裏的家族居於印度南端,親眼目睹東亞的宋朝與西亞的黑衣大食這兩個強大一時的政權竟被蒙古人消滅。印度的回回海商無論赴波斯灣,還是到中國賈販,都必須與蒙古當局打交道,這讓不阿裏感到極為震動。為保護自己的海外商業利益,他自作主張派出一名回回人劄馬剌丁入元朝貢,此外還向遠在波斯的蒙古伊利汗阿八合、哈散遣使通好。凡元廷或伊利汗國的使臣航海往來途經馬八兒時,不阿裏均為之準備舟楫,補充給養。不阿裏私下向元朝遣使的做法,引起了馬八兒統治者的不滿。他們抄沒了不阿裏的家產,甚至準備處死他。不阿裏以詭辭狡辯方得免。

不阿裏在海外為蒙古政權效力的事跡,由航海往來於途的元朝使臣傳到元世祖忽必烈那裏。至元二十八年(1291),元廷命使臣別鐵木兒等人攜詔書赴馬八兒召不阿裏入元。不阿裏舍棄家產,率百名隨從來到中國。因不阿裏在馬八兒曾被其國王稱為“六弟”,故入元後以馬八兒王子自居。後來不阿裏逝於福建泉州。(注:劉敏中:《不阿裏神道碑銘》,《中庵集》卷4,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書目文獻出版社,冊92,第302—305頁。)

2.馬可·波羅(Marco Polo,1254—1324)

馬可·波羅1254年生於意大利威尼斯(Venice)的一個商人家庭。其父尼科洛和叔父馬泰奧都是商人。馬可·波羅幼時,其父親和叔父到東方經商,來到元大都(今天的北京)並朝見過元世祖忽必烈,還帶回了世祖致羅馬教皇的信件。1271年,馬可·波羅17歲時,其父親和叔父帶著教皇的復信再次赴中國,馬可·波羅隨行,途經中東、中亞與新疆,歷時四年多來到中國,在中國遊歷了17年。1292年,因波斯的蒙古宗王妃子去世,1292年元世祖下令選取女子闊闊真送赴波斯成婚,馬可·波羅一家隨行。同年深秋,他們從泉州乘遠朝官船啟行,歷經南海、印度南部、斯裏蘭卡、阿拉伯海進入波斯灣,在波斯登陸。馬可·波羅歸國所行的路線,幾乎就是一百余年後鄭和和他率領的寶船隊的主要航線。

1295年,馬可·波羅一家回到了闊別二十四載的親人身邊。他們從中國回來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威尼斯,他們的見聞引起了人們的極大興趣。他們從東方帶回的無數奇珍異寶,一夜之間使他們成了威尼斯的巨富。1298年,馬可·波羅參加了威尼斯與熱那亞的戰爭被俘。在獄中他遇到了作家魯思梯謙,於是便有了馬可·波羅口述、魯思梯謙記錄的《馬可·波羅遊記》(又名《東方聞見錄》)。

《馬可·波羅遊記》激起了歐洲人對東方的熱烈向往,對以後新航路的開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同時,西方地理學家還根據書中的描述,繪制了早期的“世界地圖”。在1324年馬可·波羅逝世前,《馬可·波羅遊記》已被翻譯成多種歐洲文字,廣為流傳。現存的《馬可·波羅遊記》有各種文字的119種版本。《馬可·波羅遊記》不僅是一部單純的遊記,而是啟蒙式作品,為閉塞的歐洲人展示了全新的知識領域和視野,導致了歐洲人文科學的廣泛復興。後來歐洲人的大航海的動因之一,就是為馬可·波羅所描述的東方所吸引。

3.伊本·拔圖塔(Ibn Battuta,1304—1377)

伊本·拔圖塔是摩洛哥丹吉爾城人,伊斯蘭教教徒。1325年,離鄉赴麥加朝聖,後決意周遊世界。數年中,曾三至麥加,並遊歷了波斯、阿拉伯半島和非洲東岸各地,曾至伊利汗國。1332年,經西亞、中亞各地旅遊後於1333年秋抵印度河,至德裏,在那裏留居約8年。

1342年,元順帝遣使臣至德裏通好,德裏算端命伊本·拔圖塔率領使團隨同元朝使臣回訪中國。使團啟航後,遇風漂沒,伊本·拔圖塔未及登舟,得免於難。元朝使臣脫難後搭本國商船回國。伊本·拔圖塔因失去隨員、禮物,不敢回德裏復命,在外輾轉兩三年後,才抵泉州。他在中國南至廣州,北上杭州。後來從泉州乘船西還,於1347年到達印度,再途經阿拉伯半島東岸、波斯灣、報達、敘利亞、麥加後返國。1349年底伊本·拔圖塔抵摩洛哥都城非斯。此後他又去西班牙和中非、西非各地旅行。1354年,奉摩洛哥國王之命回到非斯,口述其旅行見聞,由國王所派書記官伊本·術劄伊用阿拉伯文筆錄,著為旅行記一書。拔圖塔行蹤幾遍元帝國全境,對所到之處都有詳細記述,其中國行記部分記載了泉州、廣州、杭州及所經沿途各地狀況,尤詳於這些地區的穆斯林情況;對中國與印度、波斯灣和阿拉伯交通、貿易往來,也有不少極可貴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