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 兔子急了就咬人(下)

旁觀看熱鬧的村人都只注意著前邊,此時見唐家小子手持長鍁氣勢洶洶地沖出來,人群裏不約而同“呀”的一聲驚呼。

陳家三個兒子,如今又是全家齊上陣的以多打少,正面上去打肯定沒戲,至於報官處置?開玩笑吧!所以從他看清形勢的那刻起就打定了偷襲的主意。

圍觀者驚呼未完,唐缺就已沖到,二話沒有,先舉起長把兒鍁狠狠敲在了正幫著老娘拉唐張氏的那兩個陳家兒子腿上,“啊”的兩聲慘叫壓著圍觀者的驚呼尾音而起,這兩個剛才還鬧騰得挺歡實的陳家兒子立時就倒在了水裏。

唐缺突襲得手後反腳就將陳家婆子重重踹翻到田裏,隨即又舉著長把兒鍁向另一邊的陳當家和他的小兒子逼過去。

陳唐兩家今天因為給田裏放水的沖突翻起當年擅移界石的舊賬,老唐脾性再好也架不住陳家這樣欺負,何況這塊田是他家唯一剩下的田產了。

兔子急了真咬人,何況是個人,打架就是這麽起來的。家裏養著三個兒子的陳當家開始的時候還真沒想到好脾氣的老唐會動手,敢動手。所以在廝打之初很是吃了些虧,臉上一片青紫,弄的顏色很不好看。直到他幾個兒子聞訊趕來後,場面才出現了一邊倒的情況。到了這一步本沒必要再打,但這陳當家不該就此又動起了花花心思,想趁著這次動手索性將唐家打服,然後收拾局面的時候趁機把這畝水田給強買過來。反正這家子人單勢薄,還怕他翻上天去不成。再說了,他老陳家三個兒子都漸漸長成了,借著這麽個機會正好在村裏立威,讓那些不開眼的都瞧瞧,老陳家可不是好惹的。

從兒子來後,陳當家就穩占了上風,唐缺突然沖出突襲而使局面逆轉實在是大出陳當家預料,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鐵鍁掃過來的時候才愣過神兒來。

陳家三小子畢竟年輕反應快,一閃身躲過去了,結果這一鍁就敲在陳當家腿上,他也跟前兩個兒子一樣,二話沒說的慘叫著滾倒在水田裏。

陳家小兒子明白手無寸鐵的肯定幹不過拿長鍁的,所以閃過之後當即也沖到一邊去抄家夥,但等他拎著鍁跑回來時,卻是沒法再動手了。

那唐家小子好毒的心思,突襲得手占了上風後竟是連他爹娘都不看一眼,就這樣手提著長鍁兒站在他爹旁邊,那柄因長年使用而鐵光閃閃的長鍁口子就對著他爹的腦袋。

“給老子老實點兒。”唐缺一腳將陳當家不老實的手踢開,就這樣拎著鍁把兒冷冷看著陳小三。

陳小三盡管眼中冒火也不敢擅動,直到看到唐張氏兩人後才眼神兒一亮,“想威脅老子,你也有親娘親老子在。”

他的腳剛動一步,唐缺手中的鐵鍁也順勢刺溜滑了下去,鍁口正貼著陳當家的脖子,“想以命換命?來呀!”唐缺全不像陳小三那樣跟個發情的公牛一樣狂躁,他就是冷,眼神冷,表情冷,說話的聲音更冷。

後世裏唐缺好歹也算混過些時候,其間也觀摩甚至親身參與了幾次幹仗,實在是有經驗的。他知道這種情況下以少幹多最重要的就是氣勢,瘋狂的豁出命的氣勢,不管你是不是真能下得去狠手兒,能不能不要命,最起碼要讓別人相信你是已經準備好了豁出命去幹,否則下場會更慘。越是不怕挨打才能少挨打,越是不要命才能保住命。

同樣,在這樣的場合裏,叫囂暴跳是嚇不住人的,反倒是越冷越靜越讓人怕。所以從剛才他惦著鐵鍁沖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忠實的按這些經驗行事。

從拿鐵鍁打人再到毫不猶豫地把鍁口壓上陳當家脖子,以至於現在的說話,唐缺完美的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現在不說陳小三,就連醒過神兒來的唐張氏都相信兒子起了殺心,她一邊號啕一邊不住勸著唐缺,她可就這麽一個兒子,要真殺了人可怎麽得了。

唐缺也真個心狠,眼見老唐早已是一動不動,他不僅沒問一句,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唐張氏的話也只當沒聽見,就這樣用冰冷的狼一般的眼神兒盯著陳小三,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嘲諷的冷笑,似是在譏笑陳小三的膽小。

前面還只是赤手空拳的打,村民們盡可以看的輕松,現在事態演變到這一步可就要命了。太平年月萬一真出了人命案,唐家不說,就是他們這些身為見證者的鄰裏也別想安生,差役往來問情況,縣衙拘提到堂配合審案,到那時候可就不僅僅是勞身,更要破財了。

前面村人們都被事態的突然變化給驚住了,隨著唐缺手中的鐵鍁刺溜滑下去,圍觀的村人們也隨著倒吸了一口冷氣,再到唐缺狼一樣地說出要以命換命,反應過來的村人們可就炸窩了。旁邊幾個原本在勸架的人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