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 能睡個好覺了!(第2/4頁)

時令已經是五月多了,天兒一天比一天熱,再加上這兩天的天氣實在又悶得很,趙老虎住的那個土圍子裏呆著實在難受,其實早在他剛來還沒受傷的時候,裏正就要給他安排在左近的村子裏歇宿,只是趙老虎有個毛病,但凡出縣城辦差時必定要跟手下的公差們住在一起,這習慣都堅持二十來年了,所以雖經裏正苦勸,他依舊還是住在了這個簡陋的土圍子裏。雖說傷了腿,但遇上這天氣土圍子裏也實在呆不住人了,眾人也就到了外面的露天地裏說話。

雖然名曰會商,但唐成看得明白這“會商”兩字不過是個說辭,現在還有啥好商量的?張縣令、趙老虎及張子山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說其實不過是逗個悶子,其實他們都在等,等公差們回報探查結果,說起來公差們也走了一天多了,又是騎著馬的,算算時間腳程也差不多了。

張子山“啪”的拍在脖子上,打死了一只山螞蟻般大小的蚊子後,他邊用手撚著蚊子邊恨聲道:“點著艾草都防不住,這蚊子真他娘狠。”這麽些日子處下來,加之前些天壓力一直很大,張子山如今說話也沒了張縣令初來時強作出的文縐縐模樣,盡自恢復了粗豪的本性。

“就身上那熏人的味道,燒最大的艾草也防不住。”依舊是躺在榻上的趙老虎笑著說出這話時,特意舉起手來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後嘆息聲道:“老二,咱都多少年沒受過這罪了。”

“可不是咋的!自打圍捕梁歪脖兒那次之後還真沒遭過這樣兒的罪,十二年了,他娘的,二龍寨。”張子山說話間扭頭往二龍峰看了看,重重吐出一口濃痰後啞聲說道:“等把這些烏龜王八蛋從殼子裏拖出來之後,我要不好好侍候侍候他們,就對不起咱們這些日子吃的這麽些苦。”

張子山粗魯的言語和恨恨吐出來的那口濃痰都讓張縣令眉頭微微一皺,但對於他說的要狠整二龍寨這些山匪的話卻沒說什麽,作為自幼飽讀詩書的他而言,若非是心下也對二龍寨的山匪惱到了極點,也斷不會如此。

張縣令如此表現分明就是默認了,張子山嘿嘿一笑,情緒明顯高漲了不少,邊啪啪地拍打著蚊子,邊興奮地說著抓住這些人後將如何處置的話,隨著他越說越多,眉宇間的戾氣也越來越深。

知道這個二弟這些日子是憋得很了,現在能有這麽個話頭發散一下也是好事兒,趙老虎也就沒攔著,只是在張子山興奮下提到什麽不宜為外人所知的話頭兒後,他才重重咳嗽幾聲提醒一下。

唐成就坐在趙老虎和張縣令身子後側,手上拿著一只長長的枝條驅趕著蚊子,聽著張子山在那兒興奮地說話,他雖然沒有接口,但心下實有幾分快意。

二龍寨土匪實在是太他娘折騰人了,就不說先來的張子山和趙老虎,現在就連唐成也覺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這讓素來愛幹凈的他難受得很,就不說這個,為了二龍寨,他這些日子耽誤了多少課業?

這些狗日的山匪就該整,抓住後整的越慘越好!

就在唐成手搖樹枝,心下隨著張子山的話YY著山匪們在辣椒水,夾棍等諸般刑具下痛不欲生的時候,就聽西邊遠遠的有一陣兒馬蹄聲傳來。

馬蹄聲剛一傳來,張縣令頓時就站了起來,正自說的滿嘴白沫的張子山也半點不慢,站起來後索性就踩上了剛坐的小杌子往西探看,就連在榻上躺著的趙老虎都支起了半個身子。

唐成順手將趙老虎枕靠著的那床水竹席往他腰下墊了墊後,也拎著樹枝站了起來,他這會兒心下也著實緊張,這緊張不僅有著跟張縣令和趙老虎等人一樣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這次以鹹鹽為由頭的方略是由他第一個直接提出來的。

悶熱天兒裏趕的又急,那馬上的公差也是滿臉油汗,嘴上起著一層幹白皮,他還在遠遠兒的往這邊跑,張子山已扯開喉嚨問道:“老黃,咋球樣?”

“沒有!”聽到老黃在馬上高聲的答應之後,張子山攥的緊緊的右手狠狠砸在左掌心,“好!”與此同時,張縣令也如釋重負的長嘆了一口氣。

趙老虎的臉色倒還平靜,只是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剛剛支起的身子復又猛的躺倒下去,“唐成,給我端碗水來,這天兒太邪乎了,悶的人心裏跟點了火一樣。”

聽說西路沒有異常,唐成心裏也是陡然一喜,但喜意兒剛過心下卻愈發迫切地想知道另三路的消息,但這種迫切的背後又含著一種莫名的憂心,萬一二龍寨早就備下了大批的鹹鹽……

天兒本來就是又悶又熱的,再加上這股子七上八下,又急迫又擔憂的勁頭兒,唐成現在的狀態還真跟趙老虎說的一模一樣,心下憋的跟點了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