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第3/4頁)

七織點頭頷首揚眉一笑,那種靈動起來的妖艷愈發奪人,“你就是在二十四橋上吟出這首詩的負心人?”

這話卻讓唐成沒法回答,笑了笑,放下筆的他轉身退了幾步回到剛才的錦凳上。

太漂亮的女人會給靠近她的人帶來一種壓迫感,而唐成很不喜歡這種壓迫的感覺。

見唐成退了回來,跟進來的關關抿唇一笑,挑眉向七織丟了一個調笑的眼色。

唐成沒注意到這些,回身坐定之後,收了笑容迎著七織的目光正色道:“聽說京裏來的薛都尉對姑娘非常傾慕?”

“怎麽,你找我幫忙的事兒與他有關,想走他的門子?”七織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可惜了那首詩。”她嘴裏說著,人就要往外走,卻被一邊站著的關關給拉住了,“七織妹妹,阿成也沒說要走他的門子,你總要容人把話說完了才成。”

這小娘們純粹是被人寵壞了,唐成見她這樣子也是失望,看來這招兒是用不上了。因是有了這樣的想法,唐成話音就淡,“是與薛都尉有關,不過卻不是走門子,姑娘若是不願也就罷了。”

“看看,我就說吧。”關關邊勸著七織,邊向唐成丟過來一個眼色,怪他說話太不給人面子了,畢竟是快活樓紅得發紫的頭牌阿姑,不比尋常的。

“好,若要我幫你也成,你便拿詩來換。”自打正式挑牌子以來,七織日日被人哄著供著,何曾受過唐成這樣的冷落,“這詩是我要用在明春花會上的,你若能讓我滿意,我自會幫你,咱們誰也不欠誰。”說到最後時,七織已明顯是賭氣上了。

從後世裏開始,唐成就不喜歡那種自以為是的任性女子,非關容貌,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因以也沒如關關示意的那樣說幾句好聽話來哄,就以她的性子,沒準兒自己哄了,還反倒要被她給看輕,這不是犯賤是什麽?

唐成喜歡的東西很多,但從不包括犯賤。

唐成頷首之間便只答了兩個字,“公道。”

見他兩人如此,關關索性也不再勸,就這樣當面鑼對面鼓的權當作交易也好。彼時青樓女子唱的都是詩,好詩難覓,好詩難尋,但要真能找到一首適合自己的好詩,便能如關關一樣在旬月之間聲名大噪。大多數妓家平日唱的都是傳唱的名曲,你唱我也唱就顯不出特別來,往往到特定時候,譬如鬥歌,花會時便會出重金找地方知名文人獨制新聲。從這一點來說,七織提出的這個要求,就是跟唐成之間的交易。

唐成邊起身活動著手腕兒往書案邊走去,邊問道:“姑娘要什麽詩?內容上總得有個限制,另外是樂府還是律詩,或者絕句、歌行也得說明白了。”

自打七織出道以來何曾見過唐成這樣的人?見著他這副樣子氣兒就不打一處來,“我最喜歡劉庭芝的《代悲白頭翁》,你循著這個就是。”

“落花起興的歌行體!好。”走到書案邊的唐成將身前的窗子盡數打開,邊騁目外邊的揚州繁華,邊腦中急轉。

“姐姐,那首青山隱隱水迢迢真是他吟的?”七織氣鼓鼓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看到七織吃癟生氣的樣子,關關心裏竟莫名的有些快意,並不是為了那個頭牌的稱謂,而是七織的美色實讓同為女人的關關也難免心生嫉妒,“可不就是他嘛,姐姐還能拿這事兒來糊弄你不成?便是想又怎麽糊弄的過去?”

“我看著不像,不拘是時下還是書裏面寫著的,但凡才子詩人誰不是溫潤如玉?就他……哼!”

關關聞言正要說話時,便見窗邊的唐成突然扭過頭來,“這是你明春花會上要用?”

“是啊,怎麽,不行!”七織回答時就跟吃了槍藥一樣。

唐成聞言也沒理睬她,確定之後便援筆伏案疾筆而書,不一會兒功夫後,起身的他放了筆墨,“好了。”

“這麽快,糊弄人哪!”七織邊走,邊還刻意吟出了《代悲白頭翁》的前幾句,“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洛陽女兒惜顏色,坐見落花長嘆息,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其潛在的意思就是想提醒唐成,她的標準有多高。

她這邊鬥著氣,好奇的關關就比她快的多了,正在七織還想往下吟誦時,那邊關關的聲音已傳來道:“妹妹,這首你若是不要,姐姐可就收起來了。”

聽關關話音不對,七織也收了詩,幾步到了書案前,低頭看去時,潔白的宣紙上寫著的卻是一首七言歌行的《花下酌酒歌》。

她這邊正看時,看了一遍後意猶未盡的關關已合著曲調小聲清唱起來:

九十春光一擲梭,花前酌酒唱高歌;枝上花開能幾日?世上人生能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