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人如玉馬如龍,花日正春風(第3/5頁)

逸少乃王羲之的字,至於褚河南則是初唐貞觀時玄宗皇帝的寵臣褚遂良,因其高宗時曾受封為河南郡公,是以時人多以褚河南稱之,乃是與歐陽詢、虞世南、薛稷並稱的初唐四大書家之一。

“倒不是我要考你,只是若有外州士子進道學時,必遭此問,便是今日我不問你,異日也會有你的道學同窗考校。”孟浩然再次擡頭看了看那匾額,“阿成好眼力,一入此門,金榜可期,恭喜了!”

“這也未必,憑孟少兄如此詩才,若要進這道學豈非是易如反掌之事。”

“一州之內,一年之中道學給出的名額不過十數人而已,便是這十余名額還是各科分而享之,易如反掌,談何容易呀!唐兄今日得入此門,不知當令本道多少學子羨煞。”言至此處,孟浩然也不待唐成再說什麽,伸手一推他道:“快進去吧,我在外邊等你。”

唯有進了道學才有可能獲得“鄉貢生”的資格,而鄉貢生資格又是參加禮部試的前提,其競爭之烈自不待言,想到這情況,再想想歷史記載中孟浩然直到四十歲時才第一次往長安應試,唐成自然能理解他說這番話的心情了。

幾乎是想到此事的同時,唐成心裏已有了打算,只是依他的習慣,事情沒做之前也不喜歡多說什麽,是以聞言後點了點頭,自進道學裏去了。

道學裏的這個學監卻沒有金州州學的劉學監那麽好相與,其實自打唐成進來時,他臉色就不好,此刻再看到這份大有來歷的“薦轉書”後,臉色更是黑了不少,搞得唐成莫名所以,不知怎麽著就得罪了這位素未謀面的韓學監。

直到開始填寫自己的履歷,韓學監看到唐成那一筆漂亮的八分楷,臉色才溫和了些。手續辦完後,唐成正式被編入了道學明經科甲班。

對於唐成這樣的明經科學子而言,村學、縣學打基礎,重視章句的基本功;州學則是初步教授辯經的方法,而眼前這更高一層次的道學則是重在申經與析經。學生的情況不同,三個不同層次學校的授課方法也就大有不同。譬如這道學中的明經科就是每十日由五經博士集中授一次課,專講各家析經之法及當前經學界的辯經熱點。而學生則是每月考校一回,其余時間則是以學子自學為主。

聽到這個消息,唐成實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卻不承想他這高興卻讓臉色剛剛緩和些的韓學監臉色又沉了下來。

“既入道學便不得存有浮浪冶遊之心,平日裏當自知勤力用功,否則每月一次的考校上自有讓你難堪之處,另外,無論是析經還是考校,連續三次,累積五次未到者一律開革,考校連續五次為‘丁’等者也依此例,你可記住了。”韓學監沉著臉說完這些後,再次看了看唐成的穿著,皺著眉頭道:“遵先聖遺教,凡我道學學子一律需著青矜儒服,儒服服麻,綾羅綢緞實是不宜,下回記住了。”

至此唐成才明白這韓學監為何一見他就沒好臉色,原來問題卻是出在衣服上,既是校規這也沒什麽好說,再者他此時也算看出來了,這個學監就是那種最重道統的古板先生,倒並非對他有什麽特定的惡感,是以唐成對此人雖不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點頭之後便轉身出去了。

走出學監房,辦完事的唐成這才注意到學監房外的墻壁上貼著一張文告,上面寫的卻是一則文會的消息。

看到這個唐成留了心,這也是他此來道城前嚴老夫子一再交代的事情,著他到道學之後要廣泛的參與文會,如果說以前參加文會目的在於學習觀摩,甚或是單純的看熱鬧的話,那現在參與文會就有了明確的目的——揚名。

一入道學,就等於進入了科考的沖刺階段,因唐代改卷時特殊的不糊名制度,這就要求學子們先求名,後科舉,由此就使得行卷之風大起。而要求名,便需早著手,等天下各道大批士子都湧到長安後,那可就更晚了。

由是,求名本身也就成了科舉的一部分,要科舉先揚名,而要揚名,從進道學的第一天開始就得上心了。

雖然此來道城前於東軍曾許諾修路完成之後必保他一個“流外入流。”但唐成卻從未想過要放棄科舉,一則是因為這事現在還沒個準點兒;再則也因為以“吏幹”進身在官場裏面易遭歧視,升遷極難,這一出身的往往都是沉淪下僚。譬如鄖溪縣衙裏的趙老虎及自盡而死的姚主簿就是顯例。

對於正自追求理想的唐成而言,非到萬不得已,吏幹這條路還是不走的好。

說來也巧,這文會的時間就定在今日,擡頭看了看天色後,唐成加快腳步往外走去,這要是趕的快,還正好就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