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在唐朝就連偶爾做做居家男人都這麽難?(第3/4頁)

見到夫人這樣子,小青她們是真傻了,直到鄭淩意連打了兩個眼色後,反應過來的小青才拉著其她人往一邊兒退去。

正房內燃燈正亮,距離燈樹不遠處的臥榻小幾上熱氣騰騰,一盤水晶大白菜,一尾糖醋魚,一碟切的細白如雪的拌蘿蔔絲兒,中間還圍著一大碗粉白嫩黃的蛋花豆腐湯,除此之外尚有一甌堪堪溫到七分的三勒漿果酒。

寂靜的寒夜,對於近日實在吃膩了羊肉的人而言,眼前幾上的這些精巧細致的清湯小菜真如山水畫般賞心悅目,僅僅是看著便覺口胃清爽,食指大動。

菜好,酒好,氣氛更好,對幾趺坐,鄭淩意在湯菜的熱氣蒸騰中看著正給她添酒的唐成時,腦海中不期然想到的卻是剛才那首歌。

那男子向女子表達愛意的方式就是做飯,洗衣、掃地……想著那歌,看著身前案幾上的一切,再看看霧氣蒸騰裏一臉愜意和期待的唐成,處身在這樣僅有兩人濃的化不開的溫暖氣氛裏,鄭淩意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心中的感動與喜樂。

“來,嘗嘗我的手藝。”斟好酒後,唐成並沒有急著喝,而是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最柔嫩的糖醋魚放到鄭淩意面前的刑窯白瓷盞裏,“吃啊,快吃!”

隨著鄭淩意夾起魚肉,唐成的手也動了動,當鄭淩意把魚肉放進嘴裏時,他的嘴也無意識的幹拌了兩下兒。

魚肉很滑很嫩很好吃,有一點酸,有一點甜,這是鄭淩意從不曾嘗過的味道,卻恰好與此時的心情契合的絲絲入扣,因感動而甜,因感動而鼻子發酸。

唐成一直盯著鄭淩意的臉,筷子動都沒動,“怎麽樣,好吃不?”問著這話時他臉上的期待神色更濃了。

這還是那個在縣衙裏沉穩凝煉,公差和文吏們一提起就面帶敬意的夫君嘛?臉上慢慢漾出一個笑容,鄭淩意重重地點了點頭。

見鄭淩意點頭,唐成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一拍小幾哈哈大笑出聲,“好,廉頗未老,尚能飯之。這糖醋魚酸酸的,甜甜的,有營養味道又好,你多吃點兒。”

一盞盞酒,一箸箸菜,鄭淩意對菜味的稱贊,唐成得意的笑聲,小兩口對坐而食,這頓飯的氣氛真是溫馨到了極處。

這樣的氣氛裏兩人的胃口真是好得不得了,不僅三樣菜肴吃了個幹幹凈凈,便連蛋花兒豆腐湯也沒剩下什麽,即便就是這樣,當唐成要撤湯時鄭淩意也執意不許,最終那剩下的一點豆腐湯也被她喝了個幹幹凈凈。

菜盡湯空,這樣的結果對於廚子唐成來說實在是最大的獎勵和安慰,“不錯,淩意你今晚的表現實在是不錯,看來為夫的手藝還是對你的胃口,既然這樣,明個兒晚上我再好生想想怎麽給你做幾個新菜出來。”欣慰的看著這一片狼藉的盤子碗兒,唐成邊說邊忍不住的笑。

“夫君如此……妾身銘感五內。”盡管聲音裏都已經有了哽咽之意,鄭淩意依舊沉下了臉,“但是妾身也有幾句話不得不說。”

“夫妻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這做飯的事就此一次,夫君切莫再做了。”盡管唐成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就不可避免的僵住了,鄭淩意依舊沒住口,“君子遠庖廚,夫君更是一縣之尊,如何能操此賤役?更別說是為了妾身一個女子而做此事,一旦傳出,夫君必將成為他人笑柄。”

“給家人做個飯吃有什麽呀?誰愛笑誰笑去。”唐成不以為意的搖著頭,“了不起說我是個懼內的,這有什麽,太宗朝名臣房玄齡房相公豈不也是個懼內的?更別說我還不是真的如此。”

“便以房相公政事堂首輔之尊,也因懼內不免為同僚及百姓譏笑,夫君前途遠大怎能背上這聲名,修身齊家然後方是治國平天下,懼內便是齊家無力,連家事都料理不好,又如何能做得一個好官撫政一方?吏部考功有齊家之條正是出自於此,妾身固知夫君是英偉男兒,然則三人成虎,一旦這樣的聲名流傳出去,雖百口莫辯,介時誤了夫君的抱負前程,卻讓妾身如何自處?”

以小見大,防微杜漸,面對著鄭淩意這般的懇切話語,饒是唐成言辭便給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做飯是小,反映出的卻是對生活態度的理念之爭,畢竟隔著一千三百年,後世很多習以為常的東西在這個時代還就是行不通,連“房謀杜斷”的一代名相房玄齡都因為懼內受人恥笑,更別說他這小縣令了。

“管天管地,還管人在自己家裏做個飯,吏部還真他媽是閑的蛋疼。”難得的好興致被壞了個幹凈,唐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罷了罷了,我不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