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更拉風的狄元帥!

第二天,那位學諭拿著一冊《字典》,把陳恪叫學齋到外面,問他與作者是不是同一人。

陳恪點頭說是,學諭震驚道:“你怎會如此年輕?”

“十歲那年,琢磨出來拼音注音法,又用十年時間,在師長的指導下,把《廣韻》上的字全都編排了一遍。”

“十年磨一劍!後生可畏、慚愧慚愧!”欽佩之余,學諭朝他深施一禮,嘆口氣道:“我當不了你的老師。”

陳恪生怕重復蘇軾當年的悲慘命運,也朝他深施一禮道:“術業有專攻,學生這些年,時間都花在這上面了,於應試一道,薄弱的很。”

學諭見他如此謙虛,十分感動,點點頭道:“但凡學過拼音法的人,都該以師禮待你。學生不敢以師自居,我們還是以友相稱吧。”

“禮不可廢。”陳恪堅持道:“學生不敢狂悖。”

“也對。”學諭頗有幾分癡勁兒,聞言重重點頭道:“你們這些大學者,都是尊師重道的,我不能損害你的名聲……”

“……”陳恪這個汗啊,這都哪跟哪,我啥時候變成大學者了?

無論如何,他是《字典》作者的消息,在太學中不脛而走,不僅本齋的太學生對他十分驚奇。到了課間休息,其它齋的師生亦湧過來看他,但人們這張年輕的面孔,難免會產生懷疑。那樣一本嚴謹的大部頭,應該是兩個皓首窮經的大儒所作……就連‘蘇小妹’,也被他們猜測,是某位大儒遊戲人間的化名。總之這麽年輕的作者,實在是讓他們難以。

但是四個太學生站出來,說這是真的,由不得大家不信……因為這四人裏,有三個姓曾的,分別叫曾布、曾牟、曾阜……其中前兩個是曾鞏的親兄弟,後一個是從兄弟。唯一一個不姓曾的,還是曾鞏的妹夫,叫王輔之。

有三曾作證,大家自然不再懷疑,紛紛掏出自己的字典,請他在扉頁簽上大名。

陳恪一個新來的學生,自然不能耍大牌,只能來者不拒,一面簽名,還得一面回答各種沒營養的問題:

‘你真的是十歲創造了拼音法麽?難道是夢裏有神仙相授?’

‘這本字典真的是你和蘇小妹合著的麽?’

‘蘇小妹到底是男是女?’

問來問去都是此類的問題,反復回答、不勝其煩。大概簽了五六十本,回答了百八十句,他終於不耐煩了,把筆一擱道:“今天就到這兒吧,剩下的明天再說。”說著霍然起身,拍拍曾布的肩膀,拉著他擠出去了。

※※※

到了外面,便看見蘇軾宋端平在那裏幸災樂禍地嘿嘿直笑:“名人啊,真苦惱!”

“屁咧!”陳恪罵一句,拉過曾布道:“看,這是誰?”

“哈哈,子宣,是你們!”宋端平頓時顧不上取笑陳恪,跳起來和曾布兄弟三個擁抱。

“子宣,這兄弟兩個,就是我們整天掛在嘴上的二蘇。”陳恪為雙方介紹道:“子瞻,這兄弟三個,就是我們整天掛在嘴上的南豐七曾中的三個,還有一位是子固兄的妹夫。”南豐距離廬陵很近,陳恪他們跟著歐陽修學藝的時候,曾鞏時常帶著弟弟們來問安,一來二去就熟識了。

“好啊,好啊,我們的隊伍又擴大了!”蘇軾最喜歡熱鬧,頓時開心笑道:“應該去慶賀一番!”

“那是自然。”那曾布是個小個子,但五官分明,目光炯炯,顧盼間滿是豪傑之氣,顯然是兄弟幾個裏做主的,他也大笑道:“我們早來一步,卻要做東的!”

於是擴大到十幾人的隊伍,蔚為壯觀的出了太學,清一水二十上下的年輕人,一個個精力過剩、談笑無忌……卻沒有人看他們一眼。

倒不是太學生們清高,而是大家都在急急往外行,好像街上有啥稀罕光景一樣。

“發生什麽事了?”陳恪拉住一個太學生問道。

“狄相公今天回城,這會兒要路過我們太學了。”那人隨口答一聲,便甩開手走掉了。

“狄相公?”陳恪的腦海中,恍然閃過那位風華蓋世的戰神……

“早聽說狄相公出門,京城百姓爭相圍觀,大街上能堵得水泄不通。”曾阜興奮道:“我們快去看看。”

一夥人便快步出了太學大門,只見人們都往西面禦街上湧去,毫不誇張的說,那叫一個人流如潮,比肩接踵。人們擠過來、擁過去,聲聲呼叫,如狂如醉。爭著搶著,瞻仰自建國以來第一位面有黥文的平民宰執!

開封府的官差和巡防鋪的兵丁,顯然對此早有準備,他們手牽著手、人連著人,為狄相公一行人開道,一個個全都累得臭汗淋漓,卻無怨無悔……不這樣,怎麽能跟心中的偶像距離如此之近啊!

狄青穿一身墨綠色的袍子,騎在高頭大馬上。俊朗如天神般的面容上,帶著極具成熟魅力的微笑,就連他面頰上那塊金印,都顯得分外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