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對策(第2/2頁)

其實還有個人,他也能去求一求,但圍繞著狄青的命運,注定會有一場持續太久,卻異常激烈的戰鬥,必須要保存好實力……現在戰鬥還沒打響,自己豈能上來就把底牌打光?

回去的路上,陳恪讓船靠在了竹林庵附近……柳家的宅院也不能住了,全家便搬到這裏。這些日子,他每天都要來給柳月娥換藥,今天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因為老太爺有吩咐,柳月娥傷好之前,他可以隨意出入,因此陳恪一路暢通無阻,便到了後院的客房中,柳月娥早就等在那裏。

輕車熟路的剪開絹帶,陳恪仔細看傷處,笑道:“終於長好肉了。”

柳月娥點點頭,沒有說話,自從受傷之後,她像變了個人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裏也不大說話,每天沒白沒黑的打坐調息。家裏人以為她這是為了盡快痊愈,陳恪卻清楚感受到,女孩身上的傷雖然好了,但心裏的創傷,短時間內難以愈合。

陳恪知道,她所受的心靈創傷來自兩方面,一個是小環的死,並不是開解幾句就能抹平的。一個是自己退婚,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卻導致相同的後果,那就是讓她深刻懷疑起自身,這十八年來,是不是全都錯了……

前一方面,陳恪可以繼續開導,但後一方面,他每次出現,對她都是一次傷害加深。這讓陳恪十分歉疚,總想著盡力補償她一些……從藥箱裏拿出個精致的粉色瓷瓶,他獻寶似的遞到柳月娥面前,笑道:“你猜這是什麽東東?”

柳月娥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搖搖頭,繼續出神。

“這是我費盡心思,才討來的一瓶宮裏用的玉容膏。”陳恪笑道:“這東西你聽說過麽?”

柳月娥搖搖頭。

“楊景宗你總見過吧?”陳恪笑道。

柳月娥點點頭,提起那位大爺,京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人乃是章惠皇太後的叔伯弟弟,年輕時是京中無賴,因為犯罪被黥面刺配,後來與當上皇太後的姐姐相認,一下子飛黃騰達,成為京中一霸。

不知道陳恪為何突然提起那個俗人,柳月娥探究的望著他。

陳恪指指面頰道;“你看他這裏的皮膚,有什麽異常麽?”

“沒有……”柳月娥搖搖頭道。

“他當年可是被黥過面的,但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皮膚光潔如昔,就是這種禦藥的功勞。”陳恪笑道:“當年狄元帥凱旋,官家就賜予他一瓶這個,雖然狄元帥沒用,但官家也沒收回,讓他隨時改變主意,便隨時使用。”

“看來是很貴了……”柳月娥終究是個女人,就算再低落,也無法抗拒,能消除她身上疤痕的靈藥。

“貴倒不貴,主要是這種藥,可以幫助軍漢和犯人逃脫,所以被宮中嚴格控制,只有經過官家的旨意,才能得到一劑。”陳恪笑著遞到她手裏道:“每天早晚用一次,看看效果如何。”

柳月娥輕輕握住那小瓷瓶,小聲道:“謝謝……”

“不必客氣。”陳恪微笑道:“沒有別的事,明天我就不過來了。”

“……”柳月娥身子微微一滯,點點頭道:“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別跟我這麽客氣,我真不習慣。”陳恪笑著起身道:“我先走了。”

柳月娥站起身道:“你等等。”說著回了自己的閨房,過一會兒,她拿著一個紅色的信封回來,遞到陳恪手裏道:“你的庚帖……”

“哦?”看到苦求不得的庚帖就在眼前,陳恪卻一點也不興奮,道:“怎麽在你手裏?”

“我趁著家裏亂,偷出來的。”柳月娥面色蒼白的笑笑道:“從此以後,咱們再沒有一點瓜葛,你也不用理會我爺爺的要求了。”

“承諾不是在紙上,是在心裏的。”陳恪搖搖頭,沒有接那庚帖道:“我既然答應了令祖父,就一定會做到的。”

“你怎麽可能做到……”柳月娥搖頭道:“太不現實了。”

“我要是能做到呢?”陳恪哈哈一笑,望著柳月娥道:“咱們打個賭怎樣?”

柳月娥卻搖頭,表示沒興趣。

“賭一下吧。”陳恪笑道:“我贏了,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你贏了,也是如此,就這麽定了!”說完擺擺手,大步的離開了。

望著他灑然離去的背影,柳月娥久久不動,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