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一群逆天賊(第2/2頁)

“那就是陪他一起下黃泉的人了。”陳恪嘴角掛著冷酷的笑道:“說這麽多,是為了讓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來是睚眥必報的性子,而且喜歡株連!”

“我沒有家人。”既然開了口,兵士也就不在乎多說幾句了,他搖頭道:“株連對我沒有用。”

“你終於承認了。”陳恪雙目如電道:“為什麽要陷害我?”

“你殺了我唯一的弟弟,他才二十二歲啊!”兵士也激動起來,伸手去卡陳恪的喉嚨,卻被他擡手拍開。

“多謝你提醒我了。”只聽陳恪冷酷道:“聽你這話,你應該還有姐妹,不然就該說‘唯一的親人了’,且你弟弟不可能也是光棍,我從這條線去找,就算他們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樣能找到他們!”

“不許打我弟弟家的主意!”兵士仿佛被扼住喉嚨,無比激動道:“你這個畜生……喔……”回答他的,是陳恪窩心一腳。

把他重重踹倒在地,陳恪冷冷道:“學人做黑社會,就要有被人砍的覺悟!你敢替他報仇,就該有給他妻兒招禍的覺悟!”

“不要……”兵士的底氣被徹底抽走,一下子就給陳恪跪了。

※※※

日近午時,太學的廣場上站滿了,已經通過層層檢查的舉子們,按例要在這裏等候主考大人蒞臨宣布開考。

折騰了一上午,舉子們都有些餓了,便三五七人圍成一圈,開始分享吃食,祭五臟廟。

往年這種時候,舉子們都是默默的吃飯,沒有說話的。但今天,他們按捺不住臉上的怒氣,快速的傳播著某人出事的消息。

嘉佑學社的人憤怒了,陳恪有過目不忘的功夫,看書不需第三遍,就能全部記住。試問,這樣的記憶超人,還需要帶小抄麽?

而四郎、五郎、宋端平都可以證明,陳恪出門時,考箱裏並沒有勞什子挾帶本!

所有人學社的人,都望向了呂惠卿。他是學社裏的二號人物,慮事周詳有決斷,陳恪不在時,他也主心骨。

呂惠卿的眼珠子轉的很快,他意識到,陳恪這場危機,不僅來自於奸人的暗箭,更來自於整個考場制度。前者雖兇狠卻容易躲,後者無形卻致命。這時候,要不要救陳恪,成了他必須斟酌的問題:

救的話,一旦不成功,可能會讓所有人陷入危險,至少挑頭的老幾位,得陪他一起回家。

但不救的話,這個辛辛苦苦建起來的嘉佑學社,必然樹倒猢猻散!

而且呂惠卿有異於常人的思維……他認為,敵人越是處心積慮想要除掉陳恪,就越說明陳恪的厲害,那麽自己救他也就值得了。

決斷,只在一瞬間。他馬上在內部統一了口徑,然後讓眾人把流言傳布出去……一定是有什麽人陷害陳恪,個人的恩怨還在其次,更意味著關系到所有舉人前途的科舉,出現漏洞了,這不僅意味著有人會被陷害,同樣也有人可以作弊!那這樣的科舉,還有何公正可言?

現在陳恪抱著必死的決心,要把這個黑幕揭穿,還我們一場公平的考試。如果我們不聲援他,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蘇軾可算是見識到,什麽叫顛倒黑白了。心道:‘明明沒有的事兒,被他說得跟真的似的,呂惠卿真是個當奸臣的料啊!’但事關妹夫的命運,他哪敢懈怠,也拼命的搖晃三寸不爛之舌,鼓動人們待會兒統一行動……

吉時一到,主考官歐陽修這才與眾副主考、臨監官、監試官、考試官、同考試官、巡綽官、搜檢官等人一齊出了至公堂。帶著舉人們在大成至聖先師孔子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叩拜行禮。歐陽修上了香高聲盟誓道:“為國家社稷秉公取士,不循私情,不受請托,不納賄賂——有負此心,神明共殛!”

話音未落,便聽得台下鼓噪起來,起先是少數人,很快鼓噪聲越來越密集,轉眼就是滿場聒噪。

“肅靜,肅靜!”監試官氣憤的維持秩序,卻被歐陽修攔住,對眾考生道:“你們想幹什麽?”

“公道,我們要個公道!”台下聒噪起來。

“亂七八糟聽不清。”歐陽修道:“找一個人上來跟我說。”

一般這種情況,敢出頭的不多,但今天,大膽的不止一個。

宋端平、王韶和章惇同時往上搶,還是章惇站得近,搶先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