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國色天香(中)(第2/2頁)

“呵呵……”陳恪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是,先生說的應該是文相公吧。”

“嗯。”邵雍點點頭。

“這個……”陳恪面露難色道:“先生有所不知,當年我們可是得罪過文相公的。”

“哈哈哈……”邵雍大笑道:“你說的是六塔河之事吧?”

“也不盡然。”陳恪坦白道:“還有當年武陵先生的事情……”

“唔。又不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何況各為其主,又無私怨。”邵雍微笑道:“仲方若是願意,我為你搭個橋,與文相公見上一面,把話說開不就成了?”

“如此……”陳恪沉吟一下,輕聲道:“自然是好,只是讓先生這等人物,沾染塵世俗務,實在過意不去。”

“為了消弭這場大災,邵某也顧不得許多了。”邵雍一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道:“只能到這紅塵中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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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驛館中,陳恪便閉上門,然後大失形象的揮舞雙拳,還無聲地大笑起來。

由不得他不興奮,因為洛陽的在野黨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文彥博!這就好比你只是想摸個五塊錢的小獎,卻一下中了五百萬一樣。

一旦對方少了個文彥博,己方多了個文彥博,絕對會立竿見影,形勢大變!

好一會兒他才冷靜下來,細細尋思今夜的會面。

現在看來,邵雍已經跟文彥博攪到一起去了。縱觀文彥博過往的態度,應該也是捧趙宗實臭腳的。怎麽會突然改弦更張,想要上趙宗績這條船呢?

但也不是沒有端倪。否則陳恪也不會來洛陽這一趟。

之所以敢猜測,文彥博已經與趙宗實漸行漸遠了,是基於兩件事情。

陳恪閉目會想這幾年的一幕一幕,首先是龍昌期的事情。就是從龍昌期被斥為異端後,大力舉薦他的文彥博便沉寂下來,再沒有任何動靜。

再往前,還有另一件事,便是那劉天王,也是在洛陽羅網的。說起來,還是在文彥博舉薦龍昌期之後呢……

至於文彥博和那趙宗實之間,還有什麽齟齬,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兩件事,也已經足夠玩味的了。

事有先後,先說劉天王一事,而且這也是最要命的。

毫無疑問,對於此獠在洛陽落馬,文相公一定是惱火的。這種關系到皇室醜聞的破案子,不管你怎麽做,都得沾上一身的不是。要不是他當機立斷,讓人把那劉天王弄死在路上,恐怕要徹底得罪了官家,還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以文相公的智慧,肯定能猜到,這是一場將他也算計在內的陰謀——放眼朝堂,就沒有比他更合適的爆料人。而且對方肯定知道,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隱瞞不報,但也不會知無不言……

堂堂宰相……雖然是前任的,卻淪為別人眼中的棋子,甚至是馬桶。這必然讓文相公惱火不已。而到底是誰策劃了這場精密的陰謀,除了韓琦不會有別人,因為只有韓相公,才會將文彥博視為威脅。更是只有韓相公,才敢於將文彥博玩弄於股掌!

一旦覺悟到韓琦對自己的態度,文彥博那顆火熱的心,也就涼了半截。不僅是在趙宗實那裏,自己永遠也比不過韓琦。而且姓韓的八成做賊心虛,不會給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

讓文彥博徹底心涼的,則是龍昌期事件。趙宗實在龍昌期遭到全面攻擊時,不是想著盡量維護他,而是忙不叠的撇清。後來龍昌期在京城逗留經年,趙宗實也不聞不問,唯恐再沾上半點麻煩。

這已經可以讓他看清此人的涼薄,再加上個不懷好意的韓琦,文彥博要是還想往趙宗實的船上擠,就太下賤、太小受了。

而且以文相公的絕代智慧,不可能看不到官家對趙宗績的偏愛。一者,數年來,銀台司接到彈劾陳恪的奏章,可以堆滿一間屋子了,換了別人,哪怕是個宰相,也被趕出京城不知多少次了。陳恪卻毫發無損的杵在開封,成了不可撼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