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六章 制科考試(上)(第2/2頁)

“沒信心我折騰啥?”陳恪白他一眼道:“莫非你真以為我是垂死掙紮。”

“可是你也看到了,絕大多數大臣,都不站在咱們這邊。”連郟亶這樣對朝局很不敏感的技術性官員,都感到害怕了,可見事態之嚴重。

“沒什麽大不了的。”陳恪笑道:“教你一個不能外傳的理論,這世上,永遠是半成的菁英,半成的敗類,剩下的九成,是沒主見的大多數。”

“什麽意思?”郟亶瞪大眼,這完全有悖於他所學的聖人之言。

“意思是,不要被眼前的群情嚇住。很多時候人心比黃金還珍貴,它又是最不值錢的。因為大多數人,都不過是見風使舵、隨波逐流罷了。”陳恪淡淡道:“所以決定勝負的,還是站在頂端的極少數,勝者贏得一切,自然也包括人心。”

“這,這是帝王術麽?”郟亶竟被驚出一身冷汗。

“呵呵……”陳恪不置可否的笑笑,其實這是蘇聯人的理論。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郟亶想了想,撓撓頭道:“算了,我果然不是這塊料,還是搞我的水利去吧。”說著臉色一變道:“差點忘了正事兒,二股河要出大問題了!”

“不會吧。”陳恪張大嘴道:“花了那麽多錢,才剛修好……”

“多方面原因造成的。”郟亶皺眉道:“一個是河堤設計時,采用了‘束水沖沙’的思路,因此河道偏窄。今春雨水多,水量又比往年大。另一個是,冬至後仍然趕工,結果開春化凍後,大堤上到處是裂紋,最寬的地方,能伸進拳頭去。這些原因湊在一起,讓河堤在桃花汛時,就險象環生。夏汛一旦到來,後果不堪想象……”

聽說這麽嚴重,陳恪也驚呆了,瞪著他道:“你怎麽不早說?”

“當時也看不出啥毛病來。得出了問題,才能找到原因。”郟亶苦著臉道。

“事後諸葛!”陳恪罵道:“你上報了嗎?”

“還沒有。”郟亶道:“我剛巡視完河堤回來,報告還沒寫完呢。”說著試探的問道:“你不會想瞞下吧?”

“我跟你有仇啊?”陳恪啐一口道:“汛情如軍情,趕緊上報!”

“知道了。”郟亶點點頭。

“還能不能補救?”沉思一會兒,陳恪問道。

“盡人事聽天命。”郟亶苦澀道:“老天爺要是看在春天下雨太多的份上,能夏天少下點,就還有救。”

“嗯。”陳恪點點頭。

這時候馬車停了,陳恪問道:“我走丈人家,你去不?”

“不去不去。”郟亶掀開車簾,見是蘇府,大搖其頭道:“我是真怕蘇老伯,還是回去寫我的報告吧。”

“把郟大人送回去。”陳恪吩咐一聲,便進了蘇府的大門。

進這個門,陳恪真有些撓頭,因為他的嶽父大人愈發奇葩了。不過想想自己只需忍耐一時,蘇家兄弟卻要整日忍受,他的心態頓時好了很多。

話說,從嘉佑四年,兄弟倆服闋返京,到現在已經快兩年了,蘇家兄弟竟然一直待在京裏,並未出來當官。

倒不是朝廷把他倆忘了,事實上,兩人一回京,陳恪就給他們打點好了,蘇軾被放為福昌縣主簿,蘇轍被任命為澠池縣主簿。官不大,卻是有實權的,比起當初先見習三年的同年來,已經很是幸福了。

接到任命,兄弟二人倒沒什麽,準備收拾收拾上任去。蘇老泉卻不樂意了。他嫌主簿的官太小,不知何年何月,兒子才能飛黃騰達……其實主要是讓陳恪比的,老蘇總覺著自己的兒子,要比女婿優秀。豈能女婿都當上學士了,兒子才幹主簿?

於是他讓二蘇均辭不赴任,以各種理由賴在京城。因為他從富相公那裏,得到確切消息——朝廷很可能在一兩年內,舉行制科考試。

這個制科考試,又叫大科,可比科舉分量重多了。要是兒子們能考出個好名次來,日後定然平步青雲!

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