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節 南‘征’北戰(一)

魏征來見蕭布衣的時候,風塵仆仆,更顯瘦削。

不過雖是灰頭土臉,魏征的山羊胡子看起來已經不是那麽討厭,細長的眼睛中閃過喜悅的光芒,見到眾人都是起身相迎,蕭布衣更是迎到門口,輕聲道:“我來晚了,路上碰到些盜,擺脫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眾人見到他衣衫敝舊,灰頭土臉,鞋子兩只都是不一樣,大為奇怪,雖知道如今遇到盜匪比遇到爹娘的次數還要多,可魏征不是在袁嵐的安排下嗎,應該安然無恙,怎麽還是灰頭土臉?

蕭布衣也滿是疑惑,扭頭望向袁嵐。他在汝南沒有碰到魏征,袁嵐說魏征出去有事,沒有說去哪裏,蕭布衣倒很是擔心。

他可以輕易的放下右驍衛大將軍,卻還是放不下東征遇到的兩個人,那就是裴行儼和魏征。

東征時,雖和二人並不熟悉,和魏征甚至只能說第一次見面,他卻竭力的把二人拉攏在身邊,雖在別人的眼中來看,他是漫不經心。事實上證明裴行儼和魏征都是沒有辜負他的信任,二人一武一文,相得益彰,讓他行軍打仗中大為便利。

可蕭布衣會給手下最大的自主權和選擇權,他對敵人說不勉強不過是調侃,帶有威懾,可他對朋友是真心的不勉強,他因為這種性格錯過了無數次機會,可是他不後悔。

他就是這樣的人!

與其以後分歧分手,不如當日做個決斷,他相信真誠才是解決很多問題的正途。他變的很有算計,他變的有些冷酷,他已經不是當初想要做生意那種懵懂,可他始終對朋友的態度沒有變,這才讓眾人都跟著他。

誰都覺得,跟著他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蕭布衣知道尉遲恭想要報恩,所以讓他去找劉武周,他知道紅拂女有了身孕,所以他只告訴李靖他離開了楊廣,至於李靖怎麽做,並非他執意要求的事情。他知道李淵、李世民都是不差,可他現在還是想憑自己的雙手來打天下。

他變的有自信,更有主見,只是因為這兩年多來的磨難是他前所未有,磨難無疑讓人更快的成熟。

如果魏征不來找他,他也覺得沒什麽,那只能說明在魏征的眼中,他可能是個朋友,但並非稱雄一地之人,可魏征來了,這讓他心中滿是暖暖的友情。

該是他的,還是他的,他堅信這一天,他的真誠不會白費。

見到眾人都是望著自己,袁嵐咳嗽聲,“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這件事你們不要責怪袁先生,他對我的關照已經很好。其實是我自作主張,”魏征就是這樣的人,別人的錯毫不留情的指出,自己的過錯也不遮掩,“當初我按照袁先生的指引,一路逃到了汝南,一直等不到蕭將軍,想著閑著也是無事,就想出去找個人……”

蕭布衣笑著拉著他的手坐下,“魏先生默默為我做些事情,好生讓我感動。”

裴蓓輕聲道:“莫非魏先生是想找人和蕭將軍共襄義舉嗎?”

眾人都是恍然,心道蕭布衣和裴蓓到底心意相通,魏征一直抑郁不得志,不過做個書記,可畢竟還會有幾個朋友。魏征有管軍之才眾人都是知道,人以群分,想必他認識的也是不差。

魏征汗顏搖頭道:“我倒是這麽想,知道蕭將軍現在雖是頗有能力,可多個人想主意總是好的。蕭將軍你不用感動,我沒有找到那個人!”

眾人都是善意的笑,蕭布衣也笑了起來,“你是否找到不算重要,可有這心意,我都異常高興,找不到是機緣不夠,以後再找也好。無論如何,魏先生無事就好。對了,還不知道魏先生要找何人?”

“他叫杜如晦,比我小上幾歲。他祖父杜果官至工部尚書,父親也是昌州長史,不過他因為有才,不為聖上賞識,只做了個候補官員,那時和我相若不得志,也就在那時相識。後來我補個書記,他補個滏陽尉,倒是難兄難弟。蕭將軍,你別看他官小,可若論才能,他遠勝於我。”

見到蕭布衣有些愕然的表情,魏征疑惑道:“莫非蕭將軍認識此人嗎?”

蕭布衣見到眾人望過來,搖頭道:“不認識,不過我想魏先生都推崇的人物必定不凡,不能相見,倒也可惜。”

蕭布衣雖說不認識,可他當然知道杜如晦是哪個,那是和房玄齡,魏征並列的貞觀名臣,不過看起來自己來的正是時候,後世赫赫有名的人物,無一例外的都是抑郁不得志,在楊廣的光環下,並不能發揮本身的作用。

杜如晦因為有才不得楊廣的賞識,聽起來是個笑話,可如今蕭布衣早就明白,這實在大有可能。

華夏有識之士數不勝數,可遇到楊廣這種皇帝,大多都是韜光養晦,若遇到認可的明主,有的坐等別人來請,有的卻是主動毛遂自薦。魏征感激蕭布衣的知遇之恩,逃命之後頭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為蕭布衣拉攏有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