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人民大同共和(第3/4頁)

不必三分鐘,一分鐘之內,三十來具屍體就被扒得只剩遮體小衣,而那紫薇格格的花盆頭花盆鞋都被脫了去。毫無生氣的半赤屍體臥在血水裏,再看不出半點跟皇帝、妃嬪、阿哥、格格有關的東西,就如屠宰場中隨意放置的生豬鮮肉一般。

一道道排槍聲從左右傳來,官兵們卻毫不在意,那是處置其他宗室。如高摯所令,愛新覺羅家,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我還以為你會有所顧忌,心慈手軟呢。”

保和殿裏,一個仙風道骨的白衫儒生出現,官兵們都恭恭敬敬躬身行禮:“拜見賢師!”

“本沒顧忌的,可剛才那道旱雷真有些嚇人……”

來人是朱希聖,也即諸葛際盛,高摯揮退部下,隨口敷衍著,盯住朱希聖的目光含義深沉。

“怎麽?你想坐上去?然後再鏟除我,就跟你殺掉的笨蛋皇帝一樣?可憐的家夥,恐怕他壓根不知道外面的天下是怎麽一番面目了吧。”

朱希聖一語揭破高摯心思,讓高摯有些尷尬地咳嗽著。

“我們舉的旗幟是大同新義,大同新義裏,可沒有皇帝這東西。這一條比大同新義到底是什麽東西重要得多,幾十萬民軍,還有未來幾百萬滿人、漢人、鮮人,能夠繼續擁護你我,就因為我們……反皇帝,我們要建的大同之世,沒有了皇帝。”

“大英立起天人大義,人人皆一,可我們比大英更順應天道,我們不要皇帝!所以啊,這龍椅……”

朱希聖盯住那富麗堂皇的丹陛和龍椅,眼中也閃過熾熱之光,但很快就清醒過來,搖頭道:“就不能再要了。”

高摯捏著下巴,一面迷惑:“可沒有這龍椅,咱們怎麽治國?咱們的權柄又怎麽立起來?”

朱希聖胸有成竹:“你忙的是打仗,我忙的就是這事。權柄終究要有依托,這龍椅實的不要了,不等於虛的不要。”

他翹著嘴角道:“這龍椅該是什麽呢?該是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因此只要確保民心一直在我們手中,權柄就能立起來。”

高摯皺眉:“民心,你不會是說,要學大英那樣,搞什麽兩院吧?”

朱希聖搖頭:“那是銀錢大義,邪魔之道,怎可能被我們大同新義所用呢?聖人啊,你就是實誠,我說的民心,難道是真的民心?不過是個標榜而已。我們殺皇帝,建新世,就得用更新的東西標榜不同。民心終究在人嘛,舊世有國人、有百姓,今世我們就新造個詞匯。”

高摯已全然迷茫,就聽朱希聖再道:“就叫……人民!人民就是我們的龍椅,用來承載我們的權柄。”

高摯壓住撓頭的沖動,虛心請教:“這人民怎麽托住權柄?”

“人民就是民心,大同社就如大英票選出來的院事一樣,代言民心,大同社就是人民。而我們執掌大同社,高聖人你治國打仗,我朱賢師闡釋大同之義,我們二人就是大同社的根骨心脈,所以,我們跟民心一體,我們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我們。”

“當然,我們不是像大英那樣,還要搞什麽票選,才能定下這代言關系。我們與人民一體,大同社與人民一體,這是經世不移的。只有我們大同社掌大同新義,只有你大同聖人,我大同賢師,才能堅持大同新義不斷完善,不被扭曲。才能帶領大同社內除奸賊,外抗強權。大同新世,只有我們兩人,只有我們大同社帶著大家去建起來。”

聽起來很厲害,根本沒有破綻的樣子……

高摯這麽感慨著,再問:“這終究是虛言,怎麽變實呢?”

朱希聖拍掌道:“國名!我們改國名,把這龍椅直接嵌在國名上。誰敢反對我們,就是反對這個國家,反對人民!”

高摯有些猶豫地道:“也罷,先試試吧,看看不要皇帝,咱們是不是也能坐穩龍椅。”

接著他又看住朱希聖:“你覺得,這龍椅,能讓我們兩個都坐穩?”

朱希聖意味深長地一笑:“我是賢師,我就是旗幟,大同新義就是我。”

高摯變色,又聽朱希聖道:“可你是旗手,這旗幟只有握在你手裏,才能號令天下,所以你是聖人。”

高摯臉色轉了回來,呵呵輕笑,握上朱希聖遞出的手:“我們二人同志一心……”

兩手搖動,朱希聖點頭道:“共掌權柄!”

聖道四十四年,永和二十年十月,俗稱“建滿”,以舊清自居的建州朝鮮政權覆滅,留在建州朝鮮的愛新覺羅皇室宗室,乃至滿洲諸大姓被屠戮幹凈,死者近萬,除了跟隨高摯的一部分滿人,建州朝鮮的中上層滿人幾乎被一掃而空。

就在月內,“建州朝鮮人民大同共和國”成立,作為中洲第一個非帝制國家,其國名蘊有豐富的政治涵義。沿用建州朝鮮舊名,是彰顯其“滿漢鮮各族共榮”的“歷史傳統”,而“人民”一詞則出自《人衍資本論》,這個詞也用在諸多西學著述的翻譯中,用來概括具備政治屬性的國人群體,以區別一般屬性的“民”或者“民人”。用上這個詞,當然是表示這是個不要皇帝的理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