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昌:天下第一無賴(第3/8頁)

張宗昌通過同鄉介紹到這裏的阿列烏斯卡亞大街華商總會,擔任了門警中的一名小頭目。當時俄羅斯海參崴一帶胡匪猖獗,商界深受其害。張宗昌卻對胡匪的行動規律、作案特點極為熟悉,故此時胡匪的為害案件屢屢被張偵破,張宗昌也因之受到華商會青睞。當地的一般中小商人、走販都不時孝敬他,托庇於他的名下。隨後他又著手強化與俄國軍警的關系,所以不久他就成了海參崴一帶中國黑社會中炙手可熱的驕子。

張西曼在其回憶文章中說:張宗昌當時在海參崴包捐、包賭,包庇戲園、煙館,似乎可以使他們免除一切外來的突然威脅和迫害。但是日久弊生,他竟自擅威作福起來,戲園中的好座要酌量留給他,新到的妓女要讓他享受初夜權,一切走私和非法生利的小本生意,他可以抽頭分紅。他的俄國朋友們當然也在這些途徑上朋比為奸,平分秋色。

據袁書娥在世時回憶道:張宗昌28歲那年,離開海參崴曾去劉子良家,由劉做主將年已20歲的侄女袁書娥許配給了張宗昌做“兩頭大”的妻子。所謂兩頭大,即兩個妻子都屬於正室大房之妻。喜事是在奉天辦的,張用紅轎子娶了相貌端莊秀麗的袁書娥,二人婚後感情十分要好。不久,張宗昌的錢花光了,需要返回海參崴,袁書娥未隨同前往,而是由其妹妹陪伴住在奉天,待張的工作穩定下來後,她也去了海參崴。

張宗昌對於被自己看作朋友的人,一向是真心相待。

在海參崴,替張宗昌搖筆杆的人是華商總會的年輕書記孫某。革命黨人張西曼借著與孫某的文字之交,同張宗昌逐漸有了交往。

張西曼在海參崴時,常被幾個思想進步的俄國朋友邀往山林打獵,或到海邊遊泳、釣魚,就借野餐休息的時候偷看“禁書”,彼此縱談中俄兩國的革命理想和事跡。因為山林打獵的機會較多,張宗昌曾好意勸阻他,要嚴密提防胡匪綁票勒贖的危險。張西曼於是托張宗昌代買一把手槍以為防身之用。

一天,張宗昌的部下約張西曼在華商總會的四樓小室中看貨。原來是一支勃郎寧式手槍,雖然玲瓏可愛,卻沒有保險機的裝置,因而沒有成交。那賣槍的見不能成交,將槍插入褲袋內怏怏地下樓。人們剛剛掩門就座,猛聽轟隆一聲,開門一望,見那人倒在三樓扶梯旁抱膝呻吟,過去一問,知系指觸扳機被子彈擊穿了右趾。他被張宗昌罵了幾句,立刻被送入醫院救治。從此,張西曼和張宗昌的關系由於孫某從中牽線看戲、吃飯,日益密切起來。

張宗昌在俄國的打工經歷,為其日後飛黃騰達奠定了基礎。

白俄兵團,鐵甲列車

在1921年,也就是民國十年前後,張宗昌其實並不得意。以前,他依附北洋政府直系馮國璋,混到一個新編第六混成旅旅長,後又升師長。1918年出兵湖南援湘之役,卻壞了事,退守江西,結果被江西督軍陳光遠乘危包圍,部隊被繳械,士兵則遣散或改編。張宗昌秘密出走,再投直系曹錕,不被收容。他出關轉向張作霖傾吐投效之意。關外王收留了他,卻不重用。

第一次直奉戰爭時,張宗昌爭取機會,平定高士賓在吉林之亂,張作霖委他任師長,兼綏東鎮守使,駐在中俄邊界,給養限額,裝備欠缺,士兵多徒手;出操時張宗昌帶領徒手士兵爬山越嶺,進行體力訓練。有一天,奇跡出現了。他在山上遙望,發現遠處山溝裏躺著一個人,心覺詫異。此地人跡罕至,怎麽會有人?於是派人去察看,士兵回來報告說是個外國人,不懂中國話。從服裝上看,像是俄國軍官。那人饑寒交迫,好像有病,快要死了。

張宗昌親自下山去看。他早年在海參崴混,會說俄語,但俄文一個字也不識。詢問之下,這個人名叫葛斯特勞夫,曾任帝俄的白軍炮兵司令。在俄國共產革命中,被紅軍追擊,走投無路下逃入中國邊境深山中。張宗昌用馬馱他返回師部,細心照料,延醫治病,十多天後恢復健康。

葛斯特勞夫感謝張的救命之恩,見張的士兵缺乏槍支彈藥,透露俄境不遠的山溝中,有一條鐵路支線,停有一列車,滿載軍火,還有大炮若幹門。是帝俄軍隊丟下的,只是沒有火車頭,不能行動。如果張能弄到一個火車頭去拉回,軍火就是張的了。他又指出,紅軍很快會來,必須快去拉。

張宗昌大喜,向中東鐵路要了一個火車頭,由葛斯特勞夫帶路,將一列車的軍火悉數拉回,尚有300多名白俄士兵跟了來,張宗昌全部收留他們,編成白俄兵團,由葛斯特勞夫率領。當時白俄大量流亡到中國東北,不少是軍人,多投到張宗昌麾下,很快發展到1500多人,成為作戰力極強的勁旅。步兵團團長聶洽耶夫,高級軍官有米樂夫、米海夫,和俄籍朝鮮人金鐘仁(曾任哥薩克騎兵旅旅長)、金仲衡等人。這是張宗昌改變命運的契機,有了這批雇傭兵,等於握有王牌,正好大展拳腳。可是他擴軍太快,糧餉不足,張宗昌便私種鴉片,販毒維持龐大軍費支出。而張作霖最討厭鴉片,聞之不快,想把張宗昌的部隊解除武裝後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