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遊說

葉小天一行人在山腳下站住,仰望坡上,一片高低錯落的高腳樓,掩映在重林之中,外圍又搭了一些帳篷,應該是圍困李家寨的高家寨人居住的地方,雙方應該剛剛結束一場戰鬥,坡上一片狼藉。

葉小天雙手叉腰,打量著山坡上的形勢,眼見高家寨的人把李家寨圍了個水泄不通,大有不死不休之勢,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時候,馬輝和許浩然扶著胖得跟頭海狗似的大亨走過來,大亨哼哼唧唧地道:“大哥哇,這山裏頭……騎不得馬,坐不得轎,早知道我就牽頭驢子來了。”

葉小天白了他一眼道:“不等走到地方,驢子就會被你活活壓死。”

大亨道:“那就騎牛,這麽走路,真要活活累死了。”

葉小天道:“騎牛咱們得什麽時候才能到?你別廢話了,趕緊過去。”

大亨撇嘴道:“求人還這麽不客氣,真是上輩子欠你的。”說歸說,他還是挺直腰杆,接過周班頭遞來的白旗,獨自向前走去。

“站住!幹什麽的?”

山坡上,高家寨的人用荊棘布下了幾道防線,李家寨有大量青壯出山做工,這是為了防止那些李家寨的人闖訊趕回,壯大山上守方的力量。如今一見山下來了人,守在荊棘叢後的人立即拉開了獵弓。

大亨高聲大呼道:“不要射箭,自己人,我是自己人呐!”

大亨揮舞著手中的小木棍,上邊綁了一塊白布充作白旗,向荊棘叢後的人呼喊:“我和你們的少寨主高涯是同窗好友!我和高涯是同一家車馬行的東家,不要射箭!”

山坡上有人手搭涼篷向下觀望,驚訝地道:“哎喲,還真是大東家!”說話的人正是羅高李三姓車馬行的一個夥計,高李兩寨的沖突變得激烈後,被高涯帶回了寨子。

這山裏人不比軍隊一般紀律嚴明,一俟發現不是敵人,而且只有一個人上山,不要說稟報寨主了,還沒等守衛這道防線的吏目說話,就有幾個“羅高李車馬行”的人興高采烈地跑了下去。

“大東家,你怎麽來了?”

羅大亨一聽他們這稱呼,再看他們模樣有點眼熟,便嘟起胖臉訓斥道:“你們都是車馬行的人吧?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一走掉,咱們車馬行要賠多少錢給人家?”

羅大亨這一說,這幾個高家寨的人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層身份,訕訕地低下頭,低聲解釋道:“大東家,我們也是沒辦法,都辛辛苦苦幹了大半年了,我們也不想生意賠了,可是他們李家寨……”

羅大亨揮手道:“好了好了,我也知道這事怪不得你們。聽說高涯還受了傷,你讓我說他什麽好,他和李伯皓真是一對不爭氣的東西。你們快帶我去看看他,對了,山坡下是我的人,叫他們上來。”

幾個車馬行的夥計忙不叠答應下來,葉小天等人都穿著便袍,那些山民也不知曉他們的真正身份,反正才十幾個人,也不怕他們搞出什麽幺蛾子,便向山下揮手招呼,葉小天一見,便領人上了山。

高寨主正跟李寨主隔著寨墻對罵,忽然有人跑來報訊,說是少寨主的同學兼生意夥伴羅大亨上山來探望少寨主了,高老寨主忙又扯著喉嚨回罵了幾句,便打道回府去。

高家寨是打著替高涯報仇的名義圍攻李家寨的,所以高涯也被擡來了,此刻就安置在一間棚屋裏,高涯和葉小天等人一到,頓時把棚屋擠得滿滿當當。

大亨掀開高窪的被子看了看,好奇地問道:“削掉了沒有?還有小雞雞麽?”

葉小天和周班頭慢慢相覷,不是說好了讓他一上山就跟高涯攀交情拉關系麽,怎麽專挑刺激他的話說?高涯脹紅了臉道:“當然沒事。那個混蛋只是一刀刺在我大腿根上了,連小爺的一根毛都沒削掉。”

大亨嘖嘖連聲地道:“不像,我看可不像。瞧你這臉,白的跟鬼似的,傷的只怕不輕啊。”

高涯急了,一把掀開被子道:“你不信就自己看,別看我包紮的嚴實,傷處真的只有大腿。”

大亨連連搖頭,下巴一陣晃蕩:“好了好了,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看的,我要想看不如看我自己了,你真的沒事吧?”

高涯昂然道:“當然沒事,男子漢大丈夫,頭掉了不過碗大個疤,能有什麽事。”

羅大亨伸出雙手比劃了一下,疑惑地道:“大頭掉了才碗大個疤?那你這小頭,豈不是只有酒盅那麽大?”

高涯大怒道:“放屁!碗口有這麽小的嗎,碗口,指的是海碗。”

羅大亨道:“你又沒說是海碗,得,我不跟你爭,海碗就海碗,大頭被砍掉了是海碗口大的疤,小頭被削掉了還是酒盅大呀!”

高涯鄙夷地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嗎?小爺我起碼也得是酒杯大的疤,最大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