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1章 一夜宿醉

到了祠堂推門而入,只見余長致臉色陰沉地站在屋內,梁彩萍正跪在地上抱著他的大腿嚶嚶哭泣,模樣淒慘無比。

見狀,余長寧疾步走入皺眉道:“大哥,你這是發什麽瘋,為何要休掉大嫂?”

眼見他進來,梁彩萍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嚶嚶哭泣道:“二叔,你快勸勸你大哥,我已經知道錯了……”

余長致黑著臉喝斥道:“你這賤婦還有臉找二弟求情,藏匿公主丟失的手鐲私自拿去典當,如此行徑與小偷何異!你簡直是丟盡了我們余家的臉!不休了你我如何對得起余家列祖列宗?”

一通憤怒的職責剛剛落點,梁彩萍哭得更是厲害了,直是肝腸寸斷淚如雨下。

見大哥大嫂如此爭吵,余長寧心頭不是滋味,緩言勸阻道:“人孰能無過,大嫂既然已經知道錯了,大哥你就原諒她一次吧。”

余長遠也在一旁幫腔道:“大哥,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嫂平常還是很賢惠的,你就不要計較了。”

“長寧,長遠,若是平常的小事倒無所謂,可她竟連公主的首飾也敢藏匿,我今後如何能擡得起頭來?更可況她還連累我們余府要搬遷祠堂,真是最大滔天!”

梁彩萍起身哽咽道:“既然相公要休了我……嗚嗚嗚……那我寧願不活了……”說罷轉身掩面而去。

“擦,不會是上吊去了吧!”余長寧驚聲一句,急忙上前推攘余長致道:“你還不去將大嫂勸回來,若是出了人命怎麽辦?”

余長致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但還是轉過臉來倔強道:“你不消再勸,她要上吊便上吊,與我何幹!”

余長寧見他根本沒有改變初衷的意思,不由跌足一嘆,急忙追了出去。

到得正廳,梁彩萍站在桌子上拿著一卷白帛正在懸梁打結上吊,余長遠,余長靜與家丁丫鬟們圍在下面手忙腳亂,連聲勸住,場面鬧哄哄的一團。

見狀,余長寧終於放下心來,既然是大庭廣眾之下懸梁,那大嫂一定是虛張聲勢而已,完全用不著擔心。

果然沒過多久,懸梁未遂的大嫂被眾人從桌子上抱了下來,捶胸頓足哭喊一片,兩眼一翻竟暈了過去。

余長寧知道大哥此時正在氣頭上,說什麽他也不會聽,便吩咐余長靜道:“長靜,今晚讓大嫂先睡你那裏,明天我再勸勸大哥,讓他不要再有休妻的念頭。”

余長靜點頭叫好,急忙扶著昏迷的梁彩萍去了。

經過這番吵鬧,余長寧大覺身心疲憊,也沒心思回公主府歇息,出了余府向著黑沉沉的大街走去。

明月如巨大的圓盤一般掛在遠方城樓上,余長寧在蕭瑟的夜風中踽踽獨行,心裏悠悠的思緒紛至沓來,跌宕起伏,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東市放生池畔。

夜空幽藍銀輝遍地,寬闊的池面抖動著萬點銀光,宛如不停舞動的銀蛇。

余長寧矗立池畔久久站立,一任夜風吹得長衫啪啪作響,萬千思緒在心裏卻是翻江倒海般翻滾不停。

今天的事情雖是大嫂的過錯,但她長樂公主難道沒有一點罪責,若非她昨日驕橫跋扈,霸道無禮惹得余家人不快,說不定大嫂根本不會偷藏她的手鐲。

心念及此,余長寧不由喟然一聲長嘆,人說當駙馬風光無限,位高權重,但誰又能知道其中的心酸?特別是當娶回了一個刁蠻公主,不管有什麽爭執都是打也不能打,罵也不能罵,凡事都得退避三舍,有什麽委屈夫家還得賠笑臉,想想便讓人覺得窩囊不已。

正在他滿是憤慨當兒,突然聽見身旁傳來一陣嚷嚷高聲,轉頭一看,卻是兩個華服公子正對著空無一人的池面呼喝叫罵。

他倆人手提酒壺相袂而立,又是罵罵咧咧,又是哈哈大笑,偏偏倒倒像是醉得不輕。

余長寧啞然失笑,正欲回頭,突然其中一個華服公子轉過了臉來,一張國字俊臉在銀輝的照耀下尤為醒目。

“咦,是蕭銳!”余長寧大是驚奇,急忙快步迎了上去,扶住快要醉得摔倒在地的蕭銳驚問道:“蕭駙馬,你為何在此地?呀,還喝得如此爛醉如泥?”

醉醺醺的蕭銳垂著腦袋還未開口,另一個華服公子已笑嘻嘻地拍著余長寧的肩膀道:“呵,余駙馬,哈哈,竟是你,快,陪我們繼續喝。”

見他模樣,余長寧啼笑皆非道:“王駙馬,原來你也在這裏,你們兩人這是……”

“今早有酒今朝醉,這不是你余駙馬說的嗎!”蕭銳醉眼朦朧地高聲一句,將手中酒壺遞給他道,“來,你先幹為敬,我們三駙馬今天不醉不歸!”

余長寧望著眼前的細脖酒壺,本想拒絕但心頭確實郁悶難消,伸手接過猛然高聲道:“好,在下今天就陪你們一醉方休!”

說罷,他拎起酒壺仰頭如長鯨飲川般咕嚕咕嚕飲幹,包攬不住的酒水順著唇角不停滴落,模樣即是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