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1章 和親起行

便在此時,急促的腳步打斷了房玉珠的思路,她有些疑惑地轉過頭來,卻看見一名年輕執事已是推門而入,拱手道:“社長,有人帶來一封書信,吩咐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上。”

房玉珠一愣,輕步上前接過書信撕開上面的紅漆封口,拿出裏面的信紙看了起來。

剛瞄得一眼,房小姐美目陡然亮了,兩朵紅霞不知覺地飄上了臉頰,心裏也掠過一絲甜甜的羞意。

稍事打扮,房玉珠披上了一領暖和的紅色貂裘,打著一把油紙傘向著松林裏去了。

漫天風雪中放生池猶如一面明鏡,靜靜地鑲嵌在枯黃的草地上,池水浩淼,水面浮冰,一個人影正站在池畔涼亭中看那大雪紛飛,恍如與四周的景色融為了一體。

見那熟悉的身影,房玉珠想起元宵節時那段刻苦銘心的經歷,以及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一顆心跳得猶如小鹿亂撞個不停。

她輕輕地收攏油紙傘走入涼亭之內,余長寧已是輕笑著轉過了身來,見到房玉珠時雙目不由為之一亮。

她顯然是經過了精心打扮,漆黑的長發盤成雲鬢,發髻中插著一根直垂耳際的金步搖,碧色的長裙高高的束在腰上,外套織錦短襦,脖子上圍著一領火紅的貂裘,襯得腰細若柳,黛眉猶如遠山,一雙秋水眼眸中蕩漾著讓人迷醉的神色,直如那雪中仙子。

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房玉珠不由羞紅了臉,低聲囁嚅道:“你,你找我何為……”

房玉珠雖然知道他找自己的目的,但作為女兒家的矜持,所以故才有如此一問。

余長寧輕輕一嘆,邊走邊輕笑吟誦道:“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聽到他在贊美自己的美麗,房玉珠臉兒越來越紅了,半響悠悠一嘆道:“關山多險阻,士馬少光輝。流年無止極,君去何時歸?”

余長寧一呆,笑道:“你已經知道我要前去吐蕃了?”

房玉珠苦澀笑道:“你與爹爹關系如此要好,關於你的消息爹爹自然時常在家裏嘮叨,我想不聽也不行。”

余長寧想想也是,不由展顏笑道:“房老哥乃性情中人,我在朝中也是頗受他的照顧,聽到陛下想要派我擔任和親副使前去吐蕃,他立即舉雙手贊同,連給我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房玉珠剛與余長寧確定了關系,聽到他要遠行一直悶悶不樂,當知道此事離不開父親的幹系時,不由秀眉一蹙,憤憤然道:“朝中如此多的大臣能人,爹爹誰不選,每次有什麽事情偏偏都讓你去,實在太過分了。”

房玉珠胳膊肘望外拐,顯然是站在了余長寧這一邊。

余長寧笑道:“無妨,將這趟差事辦好了,你爹爹臉上也有光,以後提起我倆的事情,他才不會反對。”

房玉珠輕輕一嘆,頗為幽怨道:“你乃天子帝婿,只怕我們的關系也只能如你與陳姐姐那般,見不得光,其他的事我倒是不擔心,唯一憂慮的便是爹爹將我另許他人。”

余長寧默然片刻,突然抓住她的手正色道:“放心吧玉珠,等我從吐蕃回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想到一個好的辦法,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委屈。”

聽他能作出如此承諾,房玉珠倍感欣慰,輕嘆道:“若是公主能允許你納妾該有多好,否者就不會如此麻煩了。”

余長寧一呆,驚訝道:“你說什麽,駙馬也能納妾?”

“當然,帝婿納妾雖然不像一般達官貴人那麽自由,但也並非不可能,得看他所娶的公主是否那麽賢良淑德了,如果是個悍婦醋壇子,那自然是想也不用想的,但若公主同意,那也還是有一線希望,如高祖之妹同安大長公主便是嫁給了名臣王裕,而王裕不僅與大長公主相親相愛,更是還納了一房美妾。”

房玉珠的話音悠悠落點,余長寧不由雙目為之一亮,但他很快失笑暗暗道:我與長樂公主本要和離,即便是納不納妾都無所謂了,現在思考這些也是多余。

心念及此,他正色說道:“余長寧雖然稱不上頂天立地,但一定會給他所愛的女人一個名分,這事我自會有主張,你放心便是。”

說罷,他將房小姐緊緊地摟在了懷中,心裏大感不舍之情。

感覺到了他的深情,房玉珠閉上雙目將螓首枕在他的肩膀上,過了許久兩人也沒分開。

……

二月初二又被稱為“春耕節”、“農事節”、“春龍節”,傳說是龍擡頭的日子。

因為這段時間正值“驚蟄”節氣前後,蛇、蚯蚓、青蛙等很多動物,一到冬天便進入了不吃不喝不動的冬眠狀態,這便是“入蟄”了。等到了二月初二前後,天氣漸暖,一些昆蟲動物好似被春天的陽光和春雷從睡夢中驚醒了一般活了過來,因此這節令名為“驚蟄”,又名為“龍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