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1章 兵變計劃

誰說好女不如男，眼前的甄雲正是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她猶如一只蓄勢待發的雌虎矗立在此，發出王者一般的質問咆哮，在場的頭人們全都鴉雀無聲，找不到半句話來反駁，然而讓甄雲更覺欣慰的是，並沒有人起座離開。

半響沉默後，有人終於忍不住問道：“敢問汗王，待你百年之後，不知這汗位由誰繼承？”

這個是一個敏感問題，也是女性君王首當其中須得面對的問題，即便甄雲乃是阿史那王族，按道理卻不像男子那般有繼承汗位的資格，她的兒女子孫也不能繼承汗位，畢竟在任何家族傳承中，女兒的子嗣都沒有繼承家族宗廟的權利。

甄雲深知這是一個敏感的問題，但她卻不能推諉不答，沉吟半響回答道：“本王現在正值雙十年華春秋鼎盛，只要不死於戰場，死於惡疾，再活個幾十年應該還是沒有問題，所以本王覺得繼承人的問題並非當下之急，然而汗王繼承人一日不明，想必諸位對於阿史那王室血脈的延續也心存疑惑，甄雲可以在此當眾立誓並作出承諾，汗位一定由姓“阿史那”的王族子嗣來繼承，至於人選，當依照才能厘定。”

此言一出，頭人緊繃的神經為之緩和了下來，不少人已是在暗暗點頭，只要甄雲不會生出篡奪阿史那王族地位的野心，那麽這也並非一個無法商量的死局，況且甄雲建立汗國以來，頭人們從大唐的奴隸變成了自己當家作主，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許多人心裏對甄雲還是無比擁護，根本沒有人提出發對意見。

感覺到大家已是表示默認，一直沉默不語的泥孰老眼陡然一閃，站起撫胸道：“汗王一句能者當國，實在令我等為之汗顏，右賢王泥孰衷心擁護汗王統領汗國。”

“多謝右賢王支持。”甄雲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繃緊的心弦也是放松了下來，環顧一周沉聲道，“既然大家都沒有反對意見，那好，甄雲就當仁不讓了。”

無驚無險地解決有可能出現的動蕩，甄雲心情大好，將話題轉移到薛延陀即將對汗國進行的戰爭上來，一時間帳內議論不斷，久久沒有停歇。

……

得知泥孰想密會自己後，余長寧偷偷摸摸地前去了泥孰的帳篷。

數月沒間，被病痛折磨的泥孰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然而與前幾天議事大會時的老態龍鐘不同，此刻他沒有老人一絲一毫的混沌之色，雙眼銳利得猶如出鞘的長劍。

余長寧剛剛坐定，泥孰便低聲開口道：“駙馬爺做得不錯，已是成功裏間了薛延陀與突厥汗國的關系，致使真珠可汗與甄雲徹底反目，兩國大戰也迫在眉睫，本王已將消息急送長安稟告陛下，陛下知道了一定十分高興。”

不知為何，余長寧心中絲毫沒有喜悅之色，皺眉問道：“我的任務現在已是順利完成，也是時候離開突厥汗國返回大唐了，請右賢王替我送一封密信給陛下，稟明本駙馬想要歸唐之心。”

“什麽，駙馬爺想要離開？”

“對，任務達成不走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泥孰沉默半響，突然正色道：“走的確要走，然而在走之前，不知駙馬爺可有興趣再替大唐立一件大功？”

余長寧雙目陡然一閃，問道：“不知是何大功，請右賢王細細道來。”

泥孰舉起手中竹杖一敲案面，冷聲道：“甄雲妄想就靠幾句鼓蕩人心的話收復我等，穩固自己的地位，實在是天大的笑話，那日東突厥頭人們之所以未輕舉妄動，只因為看到甄雲的強勢而已，不服的大有人在，本王已有謀劃，必定能夠取甄雲的性命。不過此謀劃須得請駙馬爺幫忙。”

聞言，余長寧的心臟頓時急促地跳動了起來，他盡量平復自己的心情，低聲問道：“不知右賢王有何謀劃？”

“余駙馬，甄雲現在對你已是百般信任，不僅委任你擔任國師，而且還將麾下最為精銳的蒼狼衛交給你統領，可以說是軍政大權在握，若完成任務就這樣離開，豈不太可惜了？本王這幾日左思右想，終於想到了一條兵變妙計，決定由本王假意病危，誆騙甄雲前來探望，甄雲到來必定帶的是蒼狼衛，到時候請余駙馬利用你的統領身份引開蒼狼衛，本王發部落精兵襲殺甄雲，甄雲孤立無援，一定難逃一死。”說到後面，泥孰一臉猙獰肅殺，哪有昔日那膽小如鼠的模樣。

聽著聽著，余長寧頓覺後背一陣冰涼直滲全身，他艱難地咽了咽唾沫，勉力笑道：“右賢王說的確是妙計。”

泥孰點頭笑道：“事成之後突厥汗國群龍無首，本王再順勢而起奪得汗王之位，然後投靠大唐，陛下一定是龍顏大悅，必定會褒獎你我。”

“原來這老匹夫是當膩了這右賢王，想換個位置成為汗王，實在太可惡了！”余長寧心頭怒罵了一句，不由沉吟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