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財神範蠡是吾師(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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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夥經常來騷擾作惡的打行喇唬今日遭到痛揍,莊園裏的蠶戶、棉農、織戶都是人心激昂,覺得受董氏欺淩的日子過去了,他們依舊可以過男耕女織的安生日子——

張岱午後去佘山陸氏茶園看了看,不覺得這茶好,陸氏不做茶葉生意,這數畝茶園是供自家用的。

黃昏時分,張若曦和張岱、張原回到青浦城陸氏大宅,陸韜和張萼也是剛從縣衙回來,那八個打行喇唬當堂挨了四十杖,已經收監,王縣令說將申報按察司將這八人充軍金山衛,金山衛就在華亭,倒是便宜了那八個喇唬——

張原對陸韜道:“姐夫還要派人盯緊些,說不定董其昌一封書帖來,這八個打行青手就悄悄放走了。”

陸韜道:“我讓陸大有派兩個人盯著——”

張萼怒道:“這庸官若敢包庇董氏,就讓他做不成這官。”

晚飯後,張若曦把弟弟張原和夫君陸韜請到書房一起說成立陸氏布匹、絲綢商號的事,陸韜聽了張原的設想,大喜道:“這個不難施行,這次若能救出二弟、保住佘山桑林,我與若曦下一步便依介子所言施行。”又道:“介子這次是等於救了我青浦陸氏,自家人不言謝,以後但有吩咐,無有不從。”

陸韜與張若曦議定,以後陸氏布店和綢緞鋪就叫“盛美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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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柳敬亭並未隨張原去佘山陸氏莊園,他帶著一個侍僮,由兩個陸氏家仆陪著,在生員洪道泰開設的茶館裏說書,書名叫《黑白傳》,不直指華亭董氏之名,只說松江某宦,但那些茶館聽說書的青浦人一聽就知道說的是董其昌父子和其家奴,董氏與陸氏之爭早已傳遍青浦,昨日又鬧出大事,誰人不知呢?

關於華亭董氏侵奪田產、欺男霸女之事,很多青浦民眾也有耳聞,畢竟青浦與華亭相鄰,但事不關己,都是姑妄聽之,可這時聽柳敬亭說出來,那感受大不一樣,聽到董氏欺負良善,就好比欺負到這些聽眾的親朋好友一般,讓他們揪心、讓他們憤怒,柳敬亭的說書就有這種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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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浦縣城至華亭縣城水路近四十裏,舟船順大黃浦而下不須一個時辰就能到,在青浦城南碼頭被張萼打得屎尿齊出的董氏門客蔔世程與其他董氏家仆和打行青手乘船回到華亭時天已經黑了,十二人都被打得重傷,掙紮著到就近醫館療傷,一面托人去董府報信,過了半個時辰,董祖源和董祖常帶著幾個家奴趕來了,見蔔世程等人一個個鼻青臉腫,幾乎都認不出來了,驚問出了何事?

蔔世程哭喪著臉道:“大公子、二公子,那張原到了青浦了,把我等打成這樣,又綁到青浦縣衙,那王縣令也不看董氏面子,將我等各打了四十杖,差點命都沒了。”

又是張原,董祖常暴跳如雷,喊叫著要糾集奴仆打到青浦去——

董祖源年近四十,不像二弟董祖常那般暴躁,示意二弟不要急躁,命蔔世程把今日之事細細說來,蔔世程便從圍堵陸氏大門說起,遇到張原兄弟一行到來,二話不說,上前就打,張氏兄弟的手下武藝高強,他們不是對手……

董祖源忍著心頭怒火,見蔔世程也裸著屁股在敷傷藥,便皺著眉問:“蔔先生有生員功名,那王善繼竟敢對你行刑?”

蔔世程羞慚道:“王縣令倒未對我行刑,是那個叫張萼的惡賊帶著家奴追到碼頭,賄賂差役,再次將我痛打,還說只要是董氏的人他看到就要打。”

不說董祖常氣得要發瘋,董祖源也幾乎氣炸了肺,說道:“這事必須要立即向父親稟明,父親去年饒過了張原沒有追究,這張原就以為我董氏可欺,今日竟這般毆打羞辱我董氏的人,人就是軟弱不得啊。”

董祖常惡狠狠道:“這回定叫張原死在我手,打死他,隨便找個人頂罪便是,可以讓吳龍去找人。”

蔔世程道:“大公子,與張原在一起的還有三個華亭秀才,我認得他們,名叫金瑯之、翁元升,還有一個是姓蔣的,這三人乃是張原一夥。”

董祖源點頭道:“翁元升,我記下了,不會放過他們的。”對董祖常道:“二弟,你與我一道去見父親,看父親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