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奏稿卷十五(第3/15頁)

謝協辦大學士恩折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二日

奏為恭謝天恩,仰祈聖鑒事。

竊臣接準兵部火票遞到同治元年正月初一日內閣奉上諭:“曾國藩著以兩江總督協辦大學士。欽此。”聞命祗懼,感激莫名。當即恭設香案,望闕叩頭謝恩訖。伏念臣才識凡庸,謬膺重寄。從軍數載,功寡過多。前歲擢任兩江,至今無一將一兵達於蘇境,下不克慰萬姓雲霓之望,上不克分九重宵肝之憂。雖寬政之幸邀,實悚惶而無地。乃於聖皇禦極之初,元歲復端之吉,特頒丹詔,協贊黃扉,仍領兼圻,並司九伐。自顧何人,膺茲殊寵!竊以大亂未平,金陵未復,正國家宏濟艱難之候,豈臣子濫邀異數之時?臣惟有殫竭愚忱,周咨忠益,常枕戈而待旦,期作楫而濟川。庶以仰答高厚鴻恩於萬一。所有微臣感激下忱,理合恭折叩謝天恩,伏乞皇上聖鑒。謹奏。

金陵未克以前請不再加恩臣家片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二日

再,密陳者,現在金陵未復,寇勢方張,軍事反復無常,正恐利時少而鈍時多。臣忝膺重任,日夜憂惶,除浙江已陷,苗練已叛,難遽補救外,即上而皖南、江西,下而鎮江、上海,亦俱有岌岌可危之勢。臣分內之事,尚未知成敗何若。乃自去秋以來,疊荷鴻恩。臣既蒙賞加太子少保銜,又蒙飭諭節制四省,茲又拜協辦之命。臣弟國荃既蒙賞穿黃馬褂,又蒙賞頭品頂戴,茲又拜浙江按察使之命。一門之內,數月之間,異數殊恩,有加無已。感激之余,繼以悚懼,誠恐軍事一旦疏失,即加倍譴責,猶有余咎。臣本擬恭疏辭謝以除授參政大典,料難收回成命。又以甫經兩次辭節制四省之權,不敢更疏瀆辭近於矯情而釣譽。惴栗徬徨,不知所措。理合據實陳明,懇求皇上念軍事之靡定,鑒愚臣之苦衷,金陵未克以前不再加恩於臣家,是即所以保全微臣之功名,而永戴聖主之恩眷矣。

又前此疊奉諭旨,飭臣保薦江蘇、安徽巡撫,頃復蒙垂詢閩省督撫,飭臣保舉大員,開列請簡。封疆將帥,乃朝廷舉措之大權,如臣愚陋,豈敢幹預。嗣後臣如有所知堪膺疆寄者,隨時恭疏入告,仰副聖主旁求之意。但泛論人才,以備采擇則可,指明某缺,徑請遷除,則不可。不特臣一人為然。凡為督撫者,皆不宜指缺保薦督撫。蓋四方多故,疆臣既有征伐之權,不當更分黜陟之柄。在聖主虛衷訪問,但求投艱而遺大,不惜舍己而從人。惟風氣一開,流弊甚長,辨之不可不早,宜預防外重內輕之漸,兼以杜植私樹黨之端。其督撫有任可履者,不準遷移不到,亦不準他處奏留,庶幾紀綱彌隸,朝廷愈尊。是否有當?謹一並密陳。伏乞皇上聖鑒。謹奏。

議復借洋兵剿賊片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二日

再,臣欽奉寄諭:“洋人之在滬者,恐不足恃。其與我和好,究竟惟利是圖。一有事機吃緊之時,往往坐觀成敗。若欲少藉其力,必至要結多方,有情理所斷不能從之處。昨因薛煥有據蘇省紳民呈稟,請借洋人剿賊之奏,當經從權諭令該撫熟計,以期無拂輿情。諒該大臣早能洞悉!洋人既不足恃,仍須該大臣酌派名將勁兵前往,方可萬全無患等因。欽此。”

臣於上年臘月初四日,接蘇州紳士潘曾瑋等信函,商借洋兵之事。臣此復函言:寧波、上海皆系通商碼頭,洋人與我同其利害,自當共爭而共守之。蘇、常、金陵本非通商子口,借兵助剿,不勝為笑,勝則後患不測。目前權宜之計,只宜借守滬城,切勿遽務遠略。謂金陵、蘇、常可以幸襲,非徒無益,而又有害。既已借兵守滬,則當坦然以至誠相與,虛心相待,不可稍涉猜疑等語。函復該紳並咨明撫臣薛煥在案。頃於正月十八日又接潘曾瑋等函牘,業已設立公局,會同英、法二國防守上海。惟又稱洋兵調齊之後,勢難中止,不僅助守上海,並將助剿蘇州等語。臣之愚見,借洋兵以助守上海,共保華洋之人、財則可。借洋兵以助剿蘇州,代復中國之疆土,則不可。如洋人因調船已齊,兵費太巨,勢難中止,情願自剿蘇州等處,我中國當以情理阻之,婉言謝之。若該洋人不聽禁阻,亦須先與訂定:中國用兵自有次第,目前無會剿蘇州之師,即克復後,亦難遽撥駐守之師。事成則中國不必感其德,不成則中國亦不分其咎。英法二國素重信義,一一先與說明,或不因見德於我而反致生怨。是否有當?伏乞聖鑒訓示。除臣處守滬之兵,俟李鴻章到鎮,陳士傑到皖,另行續奏外,理合附片具陳。謹奏。

籌辦江浙軍務折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二日

奏為遵奉疊次諭旨,籌辦江、浙軍務,恭折分晰復陳,仰祈聖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