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湖廣初熟 第八節(第5/6頁)

“幻術?”田烈武不可思議的重復道。忽聽到有人輕聲嘆道:“唉!樂極只恐生悲,但願我大宋的繁華,不要如同這煙花與幻術一般,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他心中一凜,忙去尋那人說話之人,只是人海茫茫,那裏竟能尋到發話之人?

大相國寺的表演只是整晚歡慶的一個開始。

田烈武、文煥、秦觀趕到何家樓之時,天色早已全黑。何家樓是何畏之名下產業,何畏之自拜會石越之後,一直在石府住了約兩個月的時間。在一次和石越徹夜交談之後,就離開石府,自立門戶。石越幫他取到了釀酒出賣的權利,他名下的產業就主要以制藥、制酒為主,另外在汴京也開了幾處酒樓。何家樓的夥計,都是頭戴著方頂頭巾,身穿紫衫,腳著絲鞋,彬彬有禮;而何家樓更是由幾棟三層高、五層高的樓房組合而成,諸樓高低起伏,參差錯落,樓宇間有飛橋相接,在整個汴京城,都非常有特色。而何家樓每一間雅間,都是單獨的房間,房中有古樸發黃的史書,有嶄新的經書與報紙,有琴,有劍,有香爐,有字畫,還有漂亮的書僮與美麗的女婢……格調之高雅,既便在汴京,也是數一數二。因此許多的達官貴人,文人雅士,都喜歡來何家樓吃酒。

唐康所選中的一間房子,名為“夾竹”。是在何家樓最高的一座樓的頂樓之上,打開窗戶,可以看到大半個汴京城的夜景。三人走進屋時,唐康正與段子介在一起喝酒。秦觀前腳剛剛踏入房中,就高聲笑道:“段譽之,你怎的在此處?難道講武學堂也放假?”段子介進入講武學堂第三期,此時應當是最緊張的時候。

唐康喝了一口酒,笑道:“段譽之被章衛尉看中了,章惇又向講武學堂要人。章大祭酒放他幾天假,讓他來京師見一次章惇,好好考慮一下。”

段子介苦笑著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文煥走上前去,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笑道:“做軍法官也沒什麽不好。那是皇上的親信,我們驍勝軍的營都指揮使,對軍法官都要客客氣氣的。”

“並非如此。”段子介嘆了口氣,道:“司馬先生在樞密院主持職方館,雖然外人不知道,但是聽說很是立了功勞。兵部職方司也非同小可,今年年中有幾個廂軍不服調遣,密謀叛亂,不知怎的就被職方司查到了,尚未起事就被抓了起來,遠遠發配到淩牙門。章大人羨慕兩次的功勞,向皇上上表,道衛尉寺是皇上在軍中的耳目,本來有軍人反叛這種事情,衛尉寺不知道,便是衛尉寺的失職。因此請求皇上讓衛尉寺在京師設立一個衛尉寺分析局,專門處理各隨軍軍法官報上來的信息,找出可疑點進行調查。章大人是想讓我進分析局……”

“什麽?軍法官順便還要做探子?!”文煥幾乎要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叫完之後,想了一會,又似泄了氣的說道:“這也無法可想。皇上答應了,是不是?要不章惇不會來找你。”

段子介點點頭,喝了一杯悶酒。

文煥想了一會,又問道:“樞密院的職方館到底立了什麽功勞?聽說司馬先生一年之內,就已經升到正六品,這幾年除了薛奕之外,再沒有人升遷有他這般快法。”

唐康與秦觀對望一眼,默默指了指東北方向。

文煥心中一凜,道:“你是說東北?高麗與女直打得不可開交,這應當是你們的功勞啊?”

唐康搖了搖頭,道:“多的我不能說,也的確不知道。我只知道司馬先生一年之內,把手伸進了遼國境內的各種勢力之中。高麗和女直,遼主和耶律伊遜,還有楊遵勖。這中間都少不了司馬先生的功勞。”

“遼主一年之內,已經穩穩控制中京道與南京道全部,上京道與東京道大部。上京半年之前,就已經被耶律信攻克。耶律伊遜龜縮於慶州,憑借天險頑抗了半年有余,只怕也撐不了太久了。耶律信與耶律沖哥遲早要攻克慶州的。我真看不出來職方館做了什麽事情。”文煥非常的不以為然。

唐康冷笑道:“職方館又不是神仙,你以為他們能夠如何?楊遵勖是個傻子,又有野心,又猶豫不決,他從我大宋‘某些商人’手中偷偷買了不知多少裝備,就是不敢動。遼主解決掉耶律伊遜,遲早掉過頭來對付他。你不知道現在有多少說客在大同府。高麗與女直打了一年多,女直開始時節節敗退,後來竟越打越強。雙方時不時都要騷擾一下遼軍,遼主不得不分兵在東京道監視。若非如此,只怕耶律伊遜早就被滅掉了。”

“遼主是個又可敬又可畏的人物。”秦觀淡淡說道,“他攻克上京之後,借口許多貴族參預叛亂,剝奪了他們的全部特權,把他們的家財賞賜給有戰功的將領與有功大臣。然後又把許多頭下軍州收歸國有。一面又整肅吏治,嚴禁官吏擾民;一面輕徭薄賦,還把許多不能打仗的士兵放回,又把一些沒收的土地分給有功勞的士兵。若不是他現在三面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