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以牙還牙

整不死你我惡心死你。

這就是秦堪的想法,畫個遺像貼在弘治帝的寢陵內,寧王起碼晦氣三代翻不了身。

進宮請罪不僅僅是為丁順即將實施的報復行動做鋪墊,秦堪此舉還有另一層意思。

寧王謀反是件大事,歷史上朝廷平定謀反後,正德帝大怒,接連查處了許多大臣和太監,有些確實跟寧王有勾結,有些則是被無辜牽連,成為朝中勢力相爭下被犧牲的棋子。

秦堪今日明著請罪,實際上已向朱厚照透露出一個很隱秘的訊息,那就是他和寧王不和,不和便是敵對,將來寧王謀反,秦堪可以輕易地自脫勾結嫌疑。

走一步算百步,陰險亦是保命的手段。

……****

京師東城分為十四坊,所謂的“坊”,可以理解為街市,等同現代的某城某區的某條街道。

東城有一家驛館,位於南熏坊西口,南熏坊即後世的甜水井胡同。那家驛館開在南熏坊西口,坐北朝南,驛館占地十余畝,館內花園假山奇石皆俱,通往內院的小徑兩旁,還種植著一片郁郁蔥蔥的翠竹,微風吹過,竹葉搖曳,沙沙作響,伴隨著初夏幾聲蟬鳴,曲徑通幽處,頗得風雅三味。

寸土寸金的京師城中,竟有一方如此幽雅的凈土。難怪寧王入京後拒絕了鴻臚寺官員給他安排的藩王別院,情願花錢住進這座雅居。

竹林中有一方石桌石凳,寧王朱宸濠此刻坐在石凳上,悠閑地品著茶,幕僚李士實站立一旁向他稟報著此次京師之行的收獲。

“朝中六部侍郎,共計七位侍郎收了殿下送去的禮單,都察院的六位禦史也接了殿下的禮單。除此之外,宮裏的蕭公公,王公公。禦馬監的寧公公,陛下身邊的劉公公等八位太監都笑納了……”李士實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般的微笑:“……大明的朝堂,並非鐵板一塊。以門下看來,卻像篩子一般,處處都漏著風呢。”

朱宸濠冷笑道:“當初燕王朱棣得天下本就僥幸之極,若非我寧王一脈高祖調朵顏三衛鐵騎助他靖難,朱棣老小子早被建文皇帝滅滿門了,可恨朱棣老混帳言而無信,竟公然做下背信棄義,鳥盡弓藏之舉,說好了中分天下,卻只給我寧王高祖一個小小的南昌城。本王若不反,怎對得起寧王一脈忍受了百余年的屈辱?”

頓了頓,朱宸濠道:“以本王觀之,今上年幼,性子荒唐透頂好逸樂。論機謀論穩重,遠不如他父親,將來必然是一代昏君,天時與人和,本王已皆俱,何愁大事不興?”

李士實拱手肅然道:“門下夜觀星象。見紫微星黯淡無光,搖搖欲墜,南方將臣輔星熾亮,星象大非尋常,門下仔細算來,發現燕王一脈氣數已盡,江山易主近在眼前,京師龍廷之主,天意歸於寧王,門下向王爺道喜了。”

朱宸濠哈哈笑了兩聲,不論這所謂的星象之說是真是假,朱宸濠卻感到非常開心,寧王一脈的皇帝夢做了一百多年,整整四代人的忍辱負重,終於在他這一代將要有所作為了。

笑了兩聲後,朱宸濠壓低了聲音道:“收買了多少朝臣只在其次,這回來京師是為了采買兵器火器而來,李先生辦得如何了?”

李士實微微一笑,道:“這些日子錦衣衛盯得緊,昨日王爺命侍衛揍那些錦衣衛眼線,為門下遮掩了京中耳目,門下昨日趁亂喬裝遁走,秘密與神機營右哨軍的炮營王都司,還有造作局的司庫費大人見了面,二人收下王爺的一萬兩銀子好處後,答應一年之內將造作局新制的鳥銃一千杆秘密送來南昌,回頭二人串個詞兒,將這一千杆新鳥銃向上面報說老化作廢便是,至於制式兵器刀槍盾箭弩等等,費大人會幫咱們陸續送來……”

朱宸濠聞言大悅,笑道:“這件事是本王來京要做的頭等大事,不枉本王昨日當了回惡霸,揍了那些可惡的錦衣衛一頓,明裏出了口惡氣,暗裏做成了一件大事,幸得李先生助本王呀。”

李士實謙遜一笑:“非門下助您,乃天助也。”

說起錦衣衛,朱宸濠臉色迅速陰沉下來,眼中露出憤怒之色,道:“本王想不到世上竟有秦堪這樣的無恥之人,收了本王的銀子,東珠,翡翠,珊瑚……如此厚禮竟一點表示都沒有,還害得本王風餐露宿立中宵……”

李士實神情晦黯,點頭嘆道:“王爺說得不錯,這人太不講究了,無非仗著天子寵信,驕橫跋扈而已,門下一想到為王爺送出去的禮如同肉包子打狗,思來猶覺憂傷,愧對王爺……”

朱宸濠拍了拍他的肩,溫和道:“敵人太無恥,我們太單純,不怪你,先生勿自責,本王昨日命侍衛揍了他的手下一頓,也算是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