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劍指西廠(上)(第2/3頁)

錦衣衛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圍住了西廠,數千人站在外面不吵也不鬧,就這樣冷冷地盯著緊閉的大門,保持著駭人的沉默,沉默中醞釀著暴風驟雨……

此時此景,勢弱的西廠大档頭和掌刑千戶們除了關門大吉和給劉瑾報信,他們還能做什麽?還敢做什麽?

幾名西廠大档頭又驚又懼,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聚在前院團團轉。

有個不得不承認的沉痛事實,西廠復開不到一年,其間劉瑾雖大肆招攬江湖好漢,大肆抽調良家和軍戶子弟入充西廠,這一年來劉瑾靠著西廠迫害大臣,朝堂裏廣布眼線耳目,名義上更對錦衣衛和東廠有著督制之權,然而若論西廠真正的底蘊,跟成立了一百多年的錦衣衛和東廠相比,卻是差得連拍馬都追不上,西廠如今的存在,完全是劉瑾的權勢在支撐著,一旦有人敢無視劉瑾的權勢,西廠就是一只紙糊的老虎,一撕就碎了。

放眼正德朝堂,敢無視劉瑾權勢者,唯秦堪一人矣。

……

惶惶不可終日的大档頭們透過大門的門縫,看到外面黑壓壓的錦衣衛,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劉瑾招降白蓮教馬四,吩咐武扈赴天津策劃伏擊秦堪一事,事涉絕密,劉瑾沒跟任何人提起,西廠的幾位大档頭自然不知緣故,見外面錦衣衛殺氣騰騰的樣子,眾人不由叫苦連天,完全不知到底是誰招惹了錦衣衛,今日錦衣衛出動如此多的人馬,更不知西廠到底得罪了錦衣衛裏怎樣的大人物,居然搞出這麽大的場面。

當穿著蟒袍的秦堪拽著不情不願的戴義出現在靈濟宮正門前,面色冷漠地盯著西廠的大門,旁邊的錦衣校尉紛紛退後幾步躬身抱拳行禮時,門縫裏的西廠大档頭們頓時睜圓了眼睛,神情驚恐地面面相覷,臉色禁不住變得慘白慘白……

秦堪!

連他都出面了,到底哪個天殺的混賬得罪了這尊兇神?今日西廠怕是兇多吉少……

西廠的眾人絕不會忘記,當初門外這位秦侯爺下令血洗東廠,逼得老王嶽在東廠大堂不得不拔劍自戕時是怎樣的威風凜凜,怎樣的心狠手辣,數千番子人頭落地,東廠大堂血流成河,據說直到今日東廠仍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不曾散去,夜裏更有人聽到厲鬼尖嘯,徹夜不休,連如今的東廠督公戴義也嫌東廠大堂晦氣,若非必要原因,戴義根本不進東廠,這一切,只因門外那位下凡的兇神一道淡淡的命令!

今日這尊兇神又站在西廠大門外……

撲通!

門內一名大档頭雙膝一軟,臉色慘白地跪在門檻後,幾名番子急忙將他架起,另外幾名大档頭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彼此無助的眼神裏,透著深深的絕望氣息。

“秦……秦堪不會這麽大膽的,西廠不是東廠,西廠是劉公公所轄……”一名大档頭顫聲安慰自己。

另一名大档頭顯然悲觀多了:“你覺得……秦堪會怕劉公公嗎?”

“他……他若敢大開殺戒,就不怕滿朝文武大臣參劾,不怕陛下降罪嗎?”

“咱們西廠的刀,殺那些文臣武將還不夠多嗎?你覺得滿朝文武誰會為咱們說話?”

大档頭聞言一滯,接著重重跺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死也要讓咱們死個明白吧,到底誰得罪了秦堪,自己光棍一點站出來給他請罪,別害了大家啊!……派去給劉公公送信的人回來沒有?”

西廠大堂外,戴義的腿也軟了。

看著周圍密密麻麻面帶殺氣的錦衣校尉,似乎秦堪一聲令下,起碼調了半個城的錦衣衛圍住了西廠……他難道真要對西廠下殺手?

上回血洗東廠是奉了陛下的聖旨,以平叛之名屠戮東廠番子,所以盡管殺了幾千人,事後也沒鬧出太大的風波,畢竟師出有名,然而今日……

戴義忽然一怔,接著滿懷希望地瞧著秦堪:“侯爺,你告訴雜家一句實話,今**是不是奉了陛下的密旨,所以對西廠下手?”

誰知秦堪迅速搖頭:“本侯未得聖旨。”

“內閣授意?”

“亦沒有內閣授意。”

戴義的老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變綠,顫聲道:“沒有聖旨,也沒有內閣授意,侯爺調錦衣衛圍攻西廠,不怕惹下潑天大禍嗎?”

秦堪淡淡道:“我當然怕惹禍,但我更不喜歡做人做得太憋屈,人有所賜,我必有所還,無論是恩還是仇。”

戴義呆呆看著秦堪散發著森然寒光的眼睛,心中不由一凜,想問卻不敢問。

不過以戴公公的聰明睿智早就察覺事非尋常,否則秦侯爺不會剛回到京師連家都沒回,便直接調集人馬兵圍西廠,——所謂劉瑾欠錢不還這個扯淡的理由戴義是決計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