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醉輕王侯 第三百一十八章 欲尋青天(第2/4頁)

蕭凡退讓,大臣們卻進逼,詭異的平靜氣氛下,大臣們盯著蕭凡的目光一天比一天陰冷。

山雨欲來風滿樓。

幾日後,朱允炆召蕭凡入宮,勸他放棄遷都的主張,朱允炆被大臣們堆積如山的奏本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了,為了不使蕭凡淹沒在大臣們的口誅筆伐之中,朱允炆不得不勸蕭凡放棄。

蕭凡淡淡一笑,初衷不改。

七月初,右都禦史景清金殿上書,奏章內參劾蕭凡“恃寵擅權,索賄受賄,陷害忠良,打壓異己”等等十余款大罪,各科各道禦史言官聞風景從,紛紛附和,請求朱允炆治罪。

奸黨們不甘示弱,紛紛出班為蕭凡辯護。

朝堂再次風雲變色,金殿之上電閃雷鳴,火花四射,遷都之爭引發了朝中各派系久積的矛盾,醞釀許久的風暴正式發動。

蕭凡又一次成為了風暴中心的焦點人物,可他表現得卻無比淡定,金殿上那麽多大臣言辭激烈的參劾,蕭凡卻連一句辯白的話都沒說。

朝堂這幾日爭論的焦點便是關於蕭凡的那十余款所謂罪狀,紀綱景清在背後翻雲覆雨,茹瑺解縉站在前面一力辯解,朱允炆表面公正,不偏不倚,卻將朝議一拖再拖,遲遲不下結論。

如此僵持了三日,朝堂鬧哄哄的卻仍沒有結果。

散朝之後,蕭凡穿著官服,一臉淡然的走出宮門,坐上了官轎,在侍衛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回府。

晃晃悠悠的轎中,蕭凡擰著眉頭,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情勢有些不妙,事情鬧得越久,遷都之事很有可能不了了之,而且極有可能引火燒身,這幾日大臣們參劾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朱允炆和奸黨們已經漸漸抵擋不住,如果事情走到最後一步,那些大臣們同時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套伎倆,逼朱允炆處治他,那時恐怕朱允炆也坐不住了。

怎麽辦?自己到底要不要換一種暴力的方式,抓捕誅殺一些反對他的大臣,以此達到震懾朝堂的目的?

蕭凡在猶豫,他手裏雖然掌握著暴力機構,可他真的很不喜歡用殺戮的方法達到目的。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夠和風細雨的解決問題,蕭凡都會努力到底,他不想鬧得腥風血雨,盡管他有這個能力。

正坐在轎中楞楞出神,蕭凡忽然聽到外面一聲刺耳的銅鑼敲響,緊接著,他感覺轎子一震,然後停了下來。

還未掀開轎簾詢問,外面的侍衛已然暴烈大喝道:“大膽!竟敢沖撞英國公的官駕,不要命了?拿下!”

雜亂的鋼刀出鞘的聲音中,一道惶急而悲憤的男聲傳入蕭凡耳中。

“汙官橫行,青天難見,草民當街以死犯駕,欲尋青天做主,草民死不足惜!”

侍衛冷喝道:“告狀找錯人了!這裏是英國公官駕,不是應天府!拿下!”

男聲悲憤高呼:“這世上官官相護,難道竟無一處可見青天白日嗎?”

聲如杜鵑啼血,悲愴斷腸。

蕭凡坐在轎中,聞言心中一動,於是伸手掀開了轎簾,冷冷道:“慢著!都退下!”

侍衛聞言立止身形,蕭凡擡眼望去,卻見正前方的儀仗前,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男子跪在地上,形容落魄,神情悲憤中帶著不可妥協的堅決,目光清澈的直視前方,與蕭凡審視的眼神坦然相遇,他的雙手高高舉著一幅白絹,絹上用鮮血寫著三個鬥大的“冤”字,鮮紅的字跡龍飛鳳舞,那麽的觸目驚心。

蕭凡打量一番,沉聲道:“你是何人?”

“草民蘇州柳公明。”

“狀告何人?”

“狀告錦衣衛副指揮使紀綱!”

蕭凡眼皮一跳,冷冷道:“以民告官,已是不敬,越級上告,更違明律,你可知罪?”

柳公明一個頭狠狠磕在地上,凜然道:“但能伸張冤屈,草民死亦無憾!”

轎內蕭凡沉默了一下,道:“你可知我是誰?”

柳公明叩首道:“禦封英國公,錦衣衛指揮使蕭大人,滿朝唯一不懼紀綱權勢者,求大人為草民做主!若大人也動不了權勢熏天的紀綱,草民別無二話,唯死而已!”

轎旁的侍衛聞言勃然大怒,齊聲暴喝道:“大膽!好生放肆!”

迎著柳公明坦然不懼的目光,蕭凡心中有些震動,不惜以死告狀,這人到底有多大的冤屈?

“你所告何事?”

柳公明伏地拜道:“草民本是蘇州良善人家,家父曾做過一任蘇州府推官,草民的妹妹柳氏年方二八,兩月前紀綱奉天子之命來蘇州選秀,草民的妹妹被選上,這本是一件喜事,誰知前幾日京師傳來噩耗,一名錦衣親軍帶著一副薄棺木和五百兩銀子找到草民,言及舍妹選入宮中後不慎落水而亡,這五百兩銀子便是朝廷給的撫恤賠償,草民本不敢多言,只能忍悲收下銀子,葬了妹妹。豈料草民無意中聽那些與舍妹同批入宮的女子親人相傳,說舍妹根本沒有進宮,而是入京師的半路上便被紀綱的爪牙截走,私自納入其府中,供其淫樂,草民疑惑之下請蘇州府仵作開棺驗屍,一驗之下發現舍妹屍身已然不潔,而且身上所受傷痕無數,致命傷卻是脖子上一道深達三分的刀痕,國公大人,這豈是溺水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