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爾·塞拉西

海爾·塞拉西生於1892年7月23日。1930年至1936年,1941年至1974年,他是埃塞俄比亞的皇帝。1931年,他創建了第一個由顯要人物參加的參議院,接著又成立了亞的斯亞貝巴大學。由於意大利的入侵,他於1936年被迫離開國家。他於1941年回到祖國,繼續推進現代化建設,壓制地主貴族的勢力,重組軍隊,並於1955年頒布了第一部憲法。他使埃塞俄比亞在非洲統一組織[1]中處於領導地位。1974年,爆發了嚴重的軍事叛亂,迫使塞拉西向武裝力量作出許多讓步。1974年9月,臨時軍事委員會廢黜了他的皇位。1975年8月27日去世,死因不明。以皇帝的教名拉斯·塔法裏誕生了一種宗教信仰,後來在牙買加發展和傳播。

對一個意大利人來說,要不動情感地去描繪已故的海爾·塞拉西這個人是不容易的。由於我們曾經侵犯過他,淩辱過他,並在42年前因墨索裏尼向他發動了徒勞無益的戰爭而掠奪過他的國家,因此忘記這些也是困難的。1935年,我們也有自己的越南,它的名字叫埃塞俄比亞。誰把越南當做一件新鮮事,誰就忘了,或者無視我們為了建立一個帝國曾襲擊過一個從未騷擾過別人的民族,這個民族只有一支赤手空拳的軍隊用來自衛。事實上,它唯一的裝備是大刀。誰把越南當做一件新鮮事,誰就忘了,或者無視我們曾把巴爾博[2]和齊亞諾的武裝行動隊派到這個民族居住的地方,轟炸那裏沒有設防的村莊、紅十字會醫院和逃難的家屬。我們曾把巴多利奧元帥的軍隊派遣到那裏投擲毒氣彈,播下了災難和恐怖。我們曾派遣過格拉齊亞尼將軍的黑衫黨黨徒,在那裏進行大批的處決和最慘無人道的屠殺。美萊事件[3]本不應該使我們感到吃驚,我們的美萊事件有過之而無不及。事情發生在1937年2月,在圖謀暗殺格拉齊亞尼將軍事件之後,黑衫黨黨徒在亞的斯亞貝巴擁有肆意妄為的極大權力。他們連續三天殘殺婦女、老人和兒童,焚燒民房、教堂和圓柱形草屋,處決神甫、學生和其他無辜的人。有人說處決了3000人,另有人甚至說處決了30000人。只是到了總督的權力交給一個文明人阿曼德奧·達奧斯塔[4]時,殺戮才告平息。但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們在對待海爾·塞拉西的問題上仍是不光彩的。我們畫他撐著小小的陽傘逃跑這類的刻薄漫畫,我們唱下流的歌來侮辱他。有的歌唱道:“噢!這就是穿著金絲褲衩的王中之王,他來了。”另有的歌唱道:“我們用埃塞俄比亞皇帝陛下的胡子做牙刷,我們用埃塞俄比亞皇帝陛下的皮做錢包。”只要想起這些,人們就會感到窘迫。

不僅感到窘迫,而且還感到內疚,甚至恥辱。出於這種內疚和恥辱,今天,當回想起海爾·塞拉西時,意大利人總是只看到他好的一面,即他過去的功績。對他的描述無不充滿著過分的崇敬、無條件的贊賞和奉承。他們言必誇他具有至高無上的端莊、皇帝的尊嚴、絕對的聰明和對夙敵的寬宏大量。他們從不說明深受我們之害的這位君主究系何人,除了說他是受害者外,再也不敢對他說東道西。譬如,他是個頑固堅持幾世紀來早已變得陳舊腐朽的準則的人。又如,他是一國的專制統治者,而這個國家從未聽說過權利和民主這類的字眼。除城市外,人們過的還是史前社會的生活,他們受封建制度帶來的饑餓、疾病、愚昧無知和貧困的折磨。所有這些即使在最黑暗的中世紀我們也不曾見過。又如,他是一具偶像,但並不是一具真正象征著我們強加給埃塞俄比亞的苦難的偶像。有人在毫無準備,甚至在不了解事實的情況下到了他那裏,就會像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感到迷惑不解那樣,也會感到驚詫。我見到他時,有兩只墨西哥吉娃娃小狗伴隨著他。無論走到哪裏,他都帶著它們。這兩條狗,一條是白色的,另一條是黑色的。白色的是條母狗,名叫盧盧;黑色的是條雄狗,名叫帕皮隆。皇帝的狗取何等古怪的名字!是何等古怪的狗!當他帶著它們來到貢德爾時,我還以為是夢見了一個幽默的故事。

我第一次見他是在貢德爾,這是個被上帝和人們遺棄的地區,幹旱而荒涼,只有樹木、蟻穴和圓柱形草屋。陛下到那裏去是為了主持一座鐵橋的落成典禮。為了看一眼陛下的尊容,更確切地說,為了離為皇帝而設的宴席更近些,成百的窮人蜂擁而至。他們衣衫襤褸,傷痕累累,患有沙眼。宴席設在露天皇家營帳的四周。那天,屠宰了幾十只山羊。食物的香味像雲霧和沉悶的氣氛那樣彌漫在山谷之中。窮人們並不敢覬覦放在陛下和科普特基督教